姜父说知道。
“我问狗子心里中意哪样的,他说他姐那样的,他这么说了我还能反着挑?狗子的性情跟蜜娘不同,他不是能逆来顺受的,要是不合他心意,不闹出是非?”
“弟妹呢?她怎么想?”
姜父皱了皱眉,过会儿才说:“别管她怎么想,狗子的亲事我说了就作数。”
“听你这话,她想要条件好的?”
姜父摇头:“她不死心,还想让狗子读书,说不着急娶媳妇。”
……
……
真别说,这想法和当年的吴婆子如出一辙。
十年前吴婆子也说不着急成亲,先考上秀才,考上之后就能娶个城里媳妇。她那么想不算错,至少卫成学问好。狗子读书根本就是混,字儿写得还没晚进学堂的规矩,他没那心,不想读,是被逼的,现在还要读出个名堂再娶媳妇儿,那恐怕再过十年还是光棍一条。
姜老大噎了半晌,伸手拍拍兄弟肩膀,让他男人家别给婆娘安排了,自己心里要有成算。
“对了,有个事我一直忘了问你,前段时间周家人是不是进过村?”
附近这片姓周的不少,姜父却知道,大哥口中的周家人指的是他先妻娘家,也就是大田村那户。
他们早就搬进城里去了,许多年没回来,先前哪怕听说后山村卫家出了个大官老爷也没想到能同自个儿扯上关系。还是前段时间,卫老爷子过寿,因着有皇上添礼,办席那天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来了一堆。周家也有人去凑热闹,才知道大官娘子是姜蜜。
后来周老大特地上前山村找过他,结果不欢而散。
一提到周家,姜父脸就垮了,他大哥催问是不是有这回事?周家人找来干啥?
姜父回屋去坐下,说:“还能干啥?问我怎么蜜娘出嫁的时候没知会他?还说亲外甥女当了官太太,他做大舅的全不知情。早年的事大哥你知道,婆娘没了之后,舅兄只来看过一眼,就同我不相往来了。我有事去求他帮忙,他看我跟看外人一样,说他妹子没了,我两家姻亲就断了。他们觉得我总归要续弦,我续弦后同周家就不是正经亲戚。先妻只留下蜜娘一个,我那时人多年轻?续弦有错?闺女迟早要嫁出去我不要个儿子养老送终?”
这年头的人,要是儿子多了,兴许会很稀罕女儿,像头胎多半还是想要儿子的。
姜父也有这毛病,因着自己年轻后头还能生,他一早对姜蜜还不错。后来一方面是续弦之后把心思放在了后来的身上,另一方面也是对先妻那头有气,见着蜜娘就会想起舅兄的态度,心里不爽,对她就有些漠视。
姜父不敢把过错全推给舅兄,他迁怒女儿本来也不对,这也是为啥姜蜜发达之后他做爹的也没好意思腆着脸往前凑变着法要好处,就是早年责任没尽到,没那个脸。
他没脸,周家就有脸吗?
快二十年了,周老大对外甥女不闻不问,现在看见利益想起来有这门亲戚,想同他冰释前嫌,做梦!
因着不待见周家,姜父提都不想提及,还是姜老大催促着,他才冷着脸把前因后果说了。
“当初要跟我断亲的是他,现在听说蜜娘嫁了四品京官,腆着脸就凑上来了,他都忘了当年说的话,一见我喊得还挺亲热,张嘴就是妹夫。”
“你呢?你咋应的?”
“我当没看到,转身进屋了,他还跟上来说了一堆。说当初是误会,他妹子嫁过来的时候好好的,几年时间人没了,他说他们想的多了点,对我就有怨气,这才生出天大的误会来。还说什么如今看来我对蜜娘还是不错,给她寻摸了这么好一桩亲事,让他嫁给官老爷享福去了,既然发现是误会,就该解开……那些话我都说不出来,他脸皮是真厚。我听着烦,把人轰出去了,让他别白日做梦,我女儿嫁出去了,她如今是卫家人,我们姜家有事要求她都得再三掂量,周家算个屁。”
周老大说的那些的确是一句都不用听。
只要知道一点,你落魄时他躲得老远,发达了立马凑上来,想到这就该知道那家是啥德行,还不是嫌贫爱富?
“村里都知道你和那头断亲了,把他轰出门去没错,你轰出去之后咋没说一声?要是说了我写信上京的时候也能知会一声。”
姜父那表情,就跟食了屎似的:“那一家子全是恶心人的,还要特地告诉蜜娘?她不知道还通泰些。”
“你就不怕他走你的门路没走通,回头直接往京城跑?”
“有那么容易那卫大卫二早就去了。”
兄弟也是傻的,姜老大看他头疼,说普通人要上京是很难,他周老大不见得。他原先就是挑着担子做货郎的,后来搬进哪个县城里做买卖去了吧?能这么多年不回村,估计有些家当。商户人家拿路引容易,出去一趟还算简单。
听大哥这么说,姜父想了想,周老大穿得是比原先体面多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傻,这些做买卖的只需要跟着出去跑趟货就能进京,没什么成本。
难怪他前段时间吃了闭门羹之后再也没来过,敢情是看这条路走不通,改道了。
姜父想着紧张起来,问:“他该不会跑到蜜娘跟前去诋毁我?把过错全往我身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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