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儿子如何,尚且不知,大儿子石哥儿三岁看长,已经确确实实是养废了。就这样的儿子,她萧氏能看得上?
真当她常年生不出儿子,眼也跟着瞎了?
萧氏扯出一个笑:“大嫂,就算我真要过继儿子当世孙,也看不上要规矩没规矩,要学识没学识的白丁啊。您好好瞅瞅四弟家的翔哥儿,从小到大规规矩矩讨人喜欢不说,人家三岁时唐诗六百首早已倒背如流,还能随口编一首打油诗,拿起毛笔就能画出一幅靖王殿下都称赞不已的小儿画,您家的石哥儿行吗?”
石哥儿听到又是唐诗,又是打油诗,又是画画的,还以为要他学习呢,立马扯着嗓子嗷嗷叫:“我不要学,我不要学!”
生怕有人抓住他,按在书案前学习,忙一把甩开大夫人孟氏,嗷嗷叫地直往门外冲。
小男娃,冲劲大,甩得大夫人孟氏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亏得身后的丫鬟扶了一把才站住了。
大夫人孟氏的脸都是白的。
七岁的翔哥儿听到大人们又提及过继的事,忙站出来对萧氏说出自己考虑良久,下定决心的话:
“二伯母,我仔细想过了,我舍不得爹娘,也舍不得妹妹,舍不得离开我最亲的亲人……这个小世孙我是当不了啦,二伯母,您还年轻,我娘说过,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小弟弟就跑到您肚子里来了……”
七岁大的小人儿,一本正经说着这些话,席面上的大人听了,纷纷在内心赞叹,这四房的小子,确实不是大房那个小儿能相提并论的,差远喽。
众人再次指指点点。
大夫人孟氏承受不住众人的指点,又是个没成算的,急于扳回一局,便大声道:
“二弟妹,话不能这般说,就算我家石哥儿比不得翔哥儿用功,又怎样?当年立世子时,我丈夫是甄国公府的嫡长子,放在哪个功勋世家,都该是嫡长子袭爵,可咱们府上呢?放着嫡长子不立,最后竟立了二弟。”
“这明摆着,就是不公平!若当年我丈夫的生生母亲还在,结局铁定不会是这样,我可有说错?”
“如今你和二弟膝下无子,而我们有,就算是为了弥补当年的不公平,你们也该主动过继我们儿子去才对,这叫还债。”大夫人孟氏越说越有底气,雄赳赳气昂昂的。
听说花厅出事了,匆匆赶来的大爷恰好走在门外听到这番话,因着世子之位,他也憋屈了近二十年了。总算有人当众提了出来,要给他讨回一个公道,大爷激动地跨进门来:
“对,我媳妇说的对,就算是还债,这回立小世孙也该轮到我们大房了。”
听到这番言论,整座花厅都静下来了。
有知道内情的,鄙视地望了大爷几眼。
脸色最臭的,当属国公爷甄严和甄老太太了。
甄老太太挺直了背脊,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面对大爷道:“大儿子,作为继母,我自认从没亏待过你,但今日你的话真正是令我寒心。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当年吹了枕头风,才害得你这个原配之子没当上世子的?”
大爷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甄老太太笑了:“你自己有几斤几两,看来一直都没数啊。今日,族里的亲戚都来齐了,想必当年有疑惑的人不止你一个,那咱们就来说道说道。”
甄老太太瞅了眼身旁的国公爷,见他一言不发,便知是默认了。当即问道:“大儿子,二十年前,你跟着国公爷上战场,中途却无缘无故失踪了三个月,可有这事?”
大爷先是一怔,然后想起什么,脸色大变。
“战场上怎会无缘无故失踪三个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当皇上心里没数?”甄老太太哼了一声,大声道,“为了那事,咱们甄国公府的爵位差点被撸了,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你二弟替你收拾烂摊子,剿灭了敌军,还砍掉了敌国大汗的脑袋提回来,立下奇功,又被皇上看中了要当郡马爷,又有庄王爷和恒亲王求情,皇上宽宏大量才放过了咱们府上。要不然,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安安稳稳混个闲职,在甄国公府安稳度日?”
说到后来,甄老太太是劈头就骂:“就这样,你还觉得是我们老两口偏心,欺负你这个没生母照拂的孩子?还觉得你二弟抢占了你世子爷的位子,是他居心叵测?”
“没有你二弟,你早被挫骨扬灰了!”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大爷想起当年的事,开始战战兢兢起来。当年,他初次上战场,又好大喜功,中了敌军圈套,成了俘虏,为了活命,还出卖了军营部署和粮草所在地。被关在敌营三个月后,父亲带人剿灭了敌营,成功将他救出。
事后,父亲从未苛责过他半句,只安慰他“没事了,一切都有父亲在”。所以,大爷一直以为“他当了俘虏,出卖军情”的事,压根没有外人知道,彻头彻尾是个秘密。
哪曾想,隆德帝不仅知道,还曾为此雷霆震怒,要收回他们甄国公府的爵位?要将他这个叛徒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他能活下来,是因为二弟立下奇功 ?他们甄国公府的爵位没被削掉,是因为隆德帝舍不得委屈堂妹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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