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投标郝质华不仅还清了那天贵和驱赶渣男的人情,还让他倒负了一大笔债。他心里不踏实,又想报恩,周一上班时偷偷拿着一个小礼盒摸进所长室。
郝质华奇怪地盯着那只擅自出现在办公桌上的礼盒。
“这是什么?”
“给您的谢礼。”
“什么谢礼?”
“这次投标多亏您力挽狂澜,不然把我那个原方案交上去不止名落孙山,莱顿的名声都会被搞臭,那我还有什么脸面见江东父老。这点心意还不足以表达我对您十分之一的感激和敬意。”
贵和背着双手,随时准备鞠躬,和郝质华认识以来,他还是头一回真心实意表达敬谢。
郝质华不肯接受。
“那是我的职责所在,并不是为了帮你。”
“知道,知道,就当是我们并肩奋斗的纪念,请您收下吧。”
他的态度已快从讨好过度到乞怜了,好像对方不接受就是在刁难他。
郝质华无奈之下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只爱马仕灰色蜥蜴皮双夹钱包。
“你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送人?半个月工资都砸这上面了吧?”
郝质华眉心起皱,坚决将礼物推回去。
贵和买这东西是下了血本,为的是一次性还清债务,忙说:“上次在咖啡店,我看您的钱包都旧得漏线了,就想送一个新的给您。这个包是新出的限量版,国内专柜还没上架,我从法国代购的,绝对符合您的品味。”
郝质华掏出旧钱包说明:“这钱包是我在批发市场买的,标价230,打对折,我的品味就是这样,你显然太高估我了。”
贵和以为她的嗜好在别处,便另外提供选项。
“郝所,您要是不喜欢这个包,我再送您一条爱马仕丝巾。”
“我不戴那玩意儿。”
“那给您买套海蓝之谜的护肤品。”
“我只用百雀羚。”
见贵和执意送她奢侈品,郝质华推测他大概是根根她的日常衣着进行了误判,解释道:“你别看我经常穿大牌衣服就以为我喜欢,这些衣服都是我一个朋友穿剩了送我的,我也只在工作场合穿。私底下我都穿得很经济实惠,两三百块钱一套的运动服居多。”
贵和深感意外,讪笑道:“是,我们公司的管理层个个穿成这样,为的是出去谈业务时给那些大客户留下好印象,劳总和行政部也曾明确要求,中层以上职员必须特别注意着装。”
他一提这茬就勾起郝质华的恨事。
“我第一次跟岳董出差去北京,他见我拎着一只杂牌提包上飞机,马上暗示我这样不行。到北京后,亲自挑选了一个普拉达的包,让我拿好才带我去见客户,那笔钱后来都从我工资里扣,心疼得我几天几夜没睡着。”
贵和会心一笑,公司老总个个重外表,衣着廉价的员工没机会陪上司们出去应酬,不花大价钱包装自己的人即使技术出众也只能像老牛在家里埋头干活儿,难以到外面崭露头角。
郝质华很反对这一风气,此时顺便陈述观点。
“如今的人越来越浮华,忽略实质,只对表面吹毛求疵,总以为拥有华丽的外表就能提高身价,高官富商们,抽烟要九五,喝酒要茅台,穿件便宜衣服比让他们光屁股还丢脸。连上层人士都如此肤浅,歪风邪气怎么能不大行其道。”
“这是当下的潮流吧。”
“我不喜欢这股潮流,从小在学校里学习艰苦朴素,出校门后满眼纸醉金迷,心理脆弱的不精分才怪。社会只该历练人的毅力,不带这么毁三观的。”
贵和身边的“白骨精”没有不拜金的,就连公司的前台小姐和秘书助理们也寅吃卯粮地穿名牌用名牌,冒充富家女以求钓得金龟婿,像郝质华这种纯天然无公害的白莲花真是太少见了,就是花期久了点……
他略一出神,忽听她指着礼盒吩咐:“这个包拿去退掉吧,真想感谢我,中午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贵和很乐意,中午请她去了附近的高级西餐厅,吃当天的主厨推荐菜。
第一次一起吃饭,贵和有些拘束,郝质华倒是无所谓,她比贵和大十岁,当他是小弟弟,和小弟弟吃饭怎么会不适应呢?用餐时谈工作太严肃了,他们默契地选了一些生活化的话题,自然而然聊到上次的黄耀祖事件。
“那个渣男后来还去骚扰过您吗?”
“没有。”
“他要是再敢来,您告诉我,我替您收拾他。”
贵和已决定一心一意跟着郝质华干,真心想做她的打手。
郝质华羞于再提此事,沉默一会儿转换聊点。
“听说你住得很远,每天要开一个小时车才能到公司。”
“我以前就住在衡阳路,上个月听我爸的搬回老家了,我老家在长乐镇。”
“那确实够远的。”
她忽然有些奇怪:“你父亲不是去世了吗?”
家里的老人已经不在了,子女们再搬到一块儿住有什么意义呢?
贵和笑道:“我爸临终前留下遗命,要我们五兄妹回去合住一年,说是增进我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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