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都说清了,郝质华认为没必要再逗留,接下来便告辞。
“您不再坐会儿?”
贵和觉得客人刚来,茶都没让人喝一口就走太过意不去,欲要挽留,郝质华却说她坐地铁来的,再晚恐怕赶不上末班车,起身时还叫他好好躺着,不用起来。
“那怎么行,我得送您啊。”
他坚持爬起,又重复了刚才不能动弹的痛苦窘境,郝质华忙去扶持,搂住他的肩背帮他躺好,训斥这个不听话的麻烦伤员。
“不是叫你别起来吗?老是乱动伤势加重怎么办?”
贵和疼得睫毛都湿润了,含泪道歉的模样更像个孩子,叫人不忍苛责。
郝质华递上纸巾,心想他还好跟家人住一块儿,要是独居还得安排人照料,不然说不定会饿死病死,由此联想到有兄弟姊妹的好处,设想自家能这么团聚一回该多好。遐思间,冷不防听他轻声说:“郝所,前晚我真不是故意占您便宜的,您别生气了好吗?”
他再次郑重赔礼,郝质华很不自在,假装洒脱地自嘲:“我有什么便宜可占的,都是老阿姨了。”
对方音量立即提高:“谁说的,您一点都不老,还是青春美少女。”
“美少女她妈吧?”
她不过随口说说,贵和却误以为她仍在为那天被李二胖侮辱一事耿耿于怀,慌忙补救:“您怎么还记得这事,我那同学李二胖一向嘴贱,我已经替您狠狠骂过他了,下次见面还会继续骂。”
经他提醒郝质华正经追究起来:“你跟他们解释清楚了吗?”
“啊?”
“我和你的关系。”
这可是个大误会,不澄清不行。
贵和延误了军机,只得谎称已经解释过了,她信以为真,然后放心告辞。他不敢再乱动,躺着叮嘱她路上小心。不料开门时跌进来一个人。
“郝所,您好,我是贵和的妹妹,我叫赛千金。”
千金笑嘻嘻向郝质华问好,用热情掩盖她扑门偷听的行迹。
郝质华只好装糊涂,微笑着还礼。
这妹妹继续套近乎:“贵和跟您提过我吗?我和他是双胞胎。”
“提过,你们长得挺像的。”
贵和不满她的捣乱行径,质问她来干什么。
“路过不行吗?”
千金虎脸怼他一句,又迎春花似的对着郝质华笑:“郝所,您要回去了吗?”
“是,我怕地铁收车,得抓紧时间。”
“我开车送您吧。”
“不用了。”
“没事,反正我正想出去兜兜风呢,就让我送您吧。”
千金刚才在门外没听出个所以然,还想深入挖掘线索,执意送客人回家。郝质华推辞不过,答谢后跟她去往停车场,巧遇下班归来的景怡。千金趁便让丈夫当司机,和郝质华并排坐在后车厢,好在途中聊天套话。
“郝所,贵和平时在公司表现如何啊?工作还勤奋吗?老板喜欢他吗?”
“挺好的,我们董事长很喜欢他,经常夸他。”
“他很聪明,走到哪儿都受欢迎。”
“是,看得出来。”
“他还很上进的,工作特别努力,又有责任心,待家人也非常好,很重感情,上学那会儿好多女同学喜欢他,可他想专心学习工作,一直没顾上谈恋爱,所以拖到现在还没结婚。”
千金广告商似的包装贵和,多少有浮夸的嫌疑,郝质华讪讪听着,后来忍不住接话:“他跟我说他从大学毕业起一共相了几百次亲,都没成功。”
这记打脸让千金进退两难,景怡及时来救场。刚才他见到郝质华就敏锐觉察出异像,也将妻子送人的动机和目的推测得一清二楚,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他心里都有数。
“那是因为缘分没到,以前算命的说贵和会晚婚,到三十岁才能遇上正缘。”
千金得到丈夫支援,脑子复又灵光,对郝质华笑道:“是啊,那个算命的还说他会找年纪大的对象,我和他是双胞胎,我老公就比我大很多,我们结婚后一直很幸福。”
郝质华觉得这妹妹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恐怕误会了她和贵和的关系,强笑着不知如何作答。
千金意识到不能再冒进,插入其他话题缓和。
“郝所,听说您去德国留过学?我老公也是,他在海德堡大学念的博士。”
“哦,我念的是慕尼黑工业大学。”
景怡明白妻子意在派他上场,他的交际能力和她不在一个档次,从无关紧要处着眼,和郝质华交流留学期间的经历感受,巧妙拉进彼此的距离,又不给对方造成任何负担,不一会儿气氛轻松融洽多了,他再设法将话题引到贵和身上。
“您真是位好领导,下属摔伤了还亲自来探病,真是太感谢了。”
人光有智慧,信息搜集不到位仍会犯错误。
郝质华听了这话登时起疑。
“摔伤?赛工是摔伤的吗?”
千金忙来堵漏:“我老公这两天加班不太清楚家里的事。”,之后大声纠正丈夫:“贵和是前晚喝醉酒被人打伤的,谁跟你说他是摔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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