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弟意念清晰,当场施以熊抱,哭声比之前更割耳。
“胜利,俺苦命的儿啊!”
“你撒手!撒手!”
胜利拼命挣扎,似在与野兽搏斗,汗流浃背推开她,神魂已经失序。
“你、你真是宋引弟?”
宋引弟两眼化作喷泉,比刚才的假哭生动百倍,双手悬空,还想越过防线拥抱他。
“是啊,俺就是你的亲娘宋引弟啊,你不记得俺了?”
家人们已围过来,秀明愤怒指斥:“你装什么糊涂,你跑路的时候胜利还没满月,怎么可能记得你!”
他提起控诉,宋引弟急忙辩解:“胜利,妈知道错了,妈对不起你啊。这次就是专门回来和你们父子团聚的,你千万别记恨妈啊。”
胜利又被那双老虎钳子箍住,肺叶快压成纸片,拼命推开她,喘气叱骂:“你走了十七年,一点音讯都没有,现在说回来就回来,旅馆也没这么随便的,进门至少得先出示一下身份证!”
“俺、俺有身份证,你看你看!”
宋引弟递上证件,上面印着她十年前的照片,脸比现在小一半,她学鱼类用力吸紧两腮让他比对,哭丧道:“孩子,俺真是你亲妈啊。你大哥他们都认得俺,可以为俺作证。”
她扭头就近拉住佳音,将她推到胜利跟前。
佳音的表情比撒谎还为难,心疼地看着慌张的小弟:“没错,她就是你妈妈。”
仿佛有一台压力泵把胜利体内的氧气都抽走了,他像落在滚筒洗衣机里,瞬间天旋地转,抓住她的手虚弱求救:“大嫂,我胸口突然堵得慌,您给我刮刮痧吧。”
话尾犹如燃尽的烟蒂熄灭,身体也像失去衣架支撑的衣服顺着墙壁滑落,家人们惊忙围上来,粗细各异的尖叫搅合成一片混沌。
几分钟后他被抬回房间,景怡检查后确诊是情绪激动造成的晕厥,休息一阵就会好。宋引弟抱住他放声大哭,秀明当她是哭耗子的猫,立在床边喝骂:“你还有脸哭,想害死胜利吗?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走!”
宋引弟哭得天愁地惨,攻击性一丝不减,眼泪反而成了她的外挂,大大增进气势。
“你凭什么让我走?俺是你爸明媒正娶的老婆,结婚证俺还留着呢,这个家也有俺一半,就是你爸活过来也不能撵我!”
贵和听她竟有安营扎寨的意思,也像锅灶上天气炸了,冲上去为大哥助威。
“你都跟野男人私奔了,害我爸戴了十几年绿帽子,还有什么脸赖着他?我告诉你,就是守寡你都没那个资格!”
宋引弟反驳:“俺怎么没资格了?俺是胜利的亲妈,他在哪儿俺就得在哪儿,你们谁敢拆散俺们母子,俺就上法院告你们去!”
见她扯出法律做武器,贵和转身将赛亮拉到前台。
“二哥,这婆娘还敢威胁我,你快治治她!”
法律工作者比常人理智,不肯参与他们的村骂,对秀明说:“大哥,现在吵架没意义,我们出去说吧。”
佳音也怕骚乱持续吓坏胜利,挽住丈夫的手拽离,大人们都觉待在屋里憋闷,让孩子们看家,前往多喜的坟前召开集会。
秀明愤懑道:“这婆娘回来干嘛呢?爸都不在了,她还想接着坑我们?”
贵和已有了明确的判断:“我看她是冲着分遗产来的,当初她和爸办过结婚登记,后来那结婚证取消了吗?”
赛亮科普:“结婚证怎么能取消,除非爸申请离婚,法院又做出判决,否则他们的婚姻仍具有法律效应。”
情况看来很可怖,美帆惶恐:“这么说她要是要求分割爸的遗产,法院也会支持她?”
“没错,是这样的。”
“那不就麻烦了吗?”
人们像被枪口瞄准,呼吸艰难了,景怡连忙安抚:“大家先别慌,她不是还没提要求吗,先观察一下吧。”
秀明烦他磨磨唧唧的作风:“观察什么?她把我们害得那么惨,难道还能允许她住下来?”
“她现在守着胜利,我们也不能当着胜利的面强行赶人啊。”
千金不懂丈夫的体贴:“为什么不能?我看胜利也不打算认她,一见面就被他气晕了。”
景怡耐心分析:“孩子的心理是很微妙的,胜利口头上不认这个妈,可真的见面也会产生强烈的心理波动,否则就不会像刚才那样晕倒了。”
他的理智获得佳音赞同:“景怡说的是,我们还得顾及胜利的感受,不能让他太难堪。”
她是家里最关心小弟的人,凡事都站在他的立场考虑,此刻也把保护他当做首要任务,劝家人们三思后行。
众人烦闷沉默,少时慧欣出门倒垃圾,见状惊讶:“你们怎么都聚在这儿?出什么事了?”
秀明愁眉苦脸道:“慧欣阿姨,宋引弟回来了。”
乍听到阔别十几年的名字,慧欣有些茫然:“谁?谁回来了?”
“宋引弟,就是胜利的……胜利的亲妈。”
尽管丑事重提令赛家人倍感羞耻,但慧欣像自家长辈,他们还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慧欣支持佳音和景怡的看法:“有那样的妈胜利肯定很自卑,你们再当着他的面和宋引弟起摩擦,他更要丢脸了。我看这事先缓缓,争取用平和的手段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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