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将小吃交给佳音,留出一袋往英勇屋里拎,估计是相敬宋引弟的。佳音心里不是滋味,又听珍珠打小报告。
“妈妈,小叔可在乎他亲妈了,我们逛会展时,他看见一样好吃的就说‘这个我妈肯定没吃过,买点给她尝尝’、‘那个看起来不错,也带些回去给她’,表现得像个大孝子,连辛向荣都看不下去,悄悄跟我说,‘你小叔才跟他妈妈相处几天就不计前嫌,舐犊情深啦,他的心是金刚石造的吧,这分明是圣母和二货的综合体呀。’,听得我连连点头,再看小叔叔都觉得他脸上刻满了傻字。”
说话途中景怡下楼取东西,知道这些话会让大嫂气闷,便插嘴转移视线。
“你把辛向荣也叫去啦。”
“是啊,会展上好吃的太多,多个人分着吃才能多尝几种,不然肚子哪儿装得下。”
珍珠不懂姑父的用意,又将话题扭回去,向母亲抱怨:“您说小叔又没喝过宋引弟几口奶,长这么大也没见上一次面,怎么宋引弟一回来他就坦然接受啦?真奇怪。”
佳音叹气:“他是听你爷爷的话才对四妈好的,其实是在孝顺你爷爷。”
“这也太牵强了,反正我不能理解。”
景怡怕她们母子对胜利生怨,替他分辩:“你心智还不成熟,对你小叔了解不够,履行你爷爷的遗命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做为家里的老幺,在家一直处于从属地位,被动接受家人们的爱护关照,小时候或许会感到幸福,但随着年龄增长,必然产生被控制的压抑感。男孩子多少都有英雄情结,少年时代总盼望快快独立,早日成为男子汉,为他人遮风挡雨,可是家里由强势的兄长们掌控,他的意愿难以实现。这个时候四妈的出现刚好为他制造了机会。我们觉得她缺点多多,百无一用,但对胜利来说却是理想的保护对象。他能从她那里感受到强烈的优越感,又能通过关照她体会到相当的成就感,进而实现自我满足。这感觉很容易上瘾,别说未成熟的孩子,就是成年人,没有高深的智慧护航也会沦陷,所以社会上才有那么多假借慈善名义诈骗的案例。”
佳音与景怡不谋而合,点头道:“你姑父说得没错,如今胜利就是上瘾的症状,他内心真正想做的并不是四妈的儿子,而是她的保护者。那孩子太善良了,比一般人更容易上当。”
珍珠冷嘲:“我看他只是蠢而已。”
人心气不顺就想借故发火,佳音把子女当私有物品,不像对旁人那般尊重,看不惯她做脸做色的模样,立刻大声数落:“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小叔?人家起码懂孝道,自己吃好吃的,也不忘给妈妈带一口。你呢?经常出去大吃大喝,却连一片饼干都没给我带回来过,蜘蛛精投胎,满肚子都是丝!”
珍珠又冤又气:“妈妈不讲理,我常给家里人带吃的,哪里自私啦!之所以没给您带,也是因为您对吃不感兴趣。您看您平时除了一天三顿饭还吃过别的东西么?就是带回来您也让给其他人吃,我还落个费力不讨好!”
“我吃不吃跟你带没带是两码事,真正孝顺的人心里时刻装着妈妈,无论怎样都会有所表示,就算受了委屈也会因为体谅妈妈默默迁就,而不是绞尽脑汁强词夺理。”
“妈妈!”
“夜深人静的别学鬼叫唤!我一听到你尖声尖气嚷嚷就起鸡皮疙瘩,快洗澡去,浑身酱油味儿,臭死了!”
珍珠拖着重步气鼓鼓走开,走到浴室,发现秀明正在里面洗澡,便想出个报复母亲的恶作剧,跑回厨房对佳音说:“妈妈,爸爸让您给他拿毛巾。”
佳音信以为真,去卧室找毛巾,珍珠又溜到浴室门口敲门说:“爸爸快开门,妈妈说她想跟您一块儿洗澡!”
等秀明裹着浴巾开门,小丫头早逃回自己屋里去了,他见了妻子奇道:“你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怎么还洗?”
佳音也奇怪:“你不是让我给你拿毛巾吗?”
“没有,我拿了毛巾啊。”
“又是这死丫头。”
她冲女儿的卧室瞪眼,见丈夫“坦诚相对”,忽然想起刚才正在思考的问题,机敏地将他推进浴室,关了门问他:“你今晚精神还好吗?”
“你说啥?”
秀明正拿蓬头冲洗头发上的泡沫,怕水珠溅到她,特意退后些,没听清她的话。佳音靠近一步,重新问:“又打又闹折腾半天,你累吗?”
提起刚才的事秀明便憋不住火,甩掉湿毛巾,用手胡乱拢了拢头发,脸绿得如同吃了十只苍蝇,低声咒骂:“累什么呀,我现在就像吞了块烧红的煤炭在肚子里,火大着呢。要是能穿越到一九三几年,立马参军上战场,杀几百个小鬼子泄愤!”
文盲屌丝男大多热爱抗日神剧,他每年少说要看十来部,对手撕鬼子,单枪扫碉堡,钢刀劈断小钢炮等脑残情节极为痴迷,每到暴躁时分就拿这些桥段意淫。
今天怒气尤甚,洗完澡,穿衣服时仍在詈骂:“我们家最近是不是撞邪了,怎么摊上这号煞星,看那娘们凶神恶煞的嘴脸,我真想狠狠揍她一顿,就她那样还配做女人?要说年纪也不算大,居然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幸亏爸不在了,否则见她这么闹,全身血管都会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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