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亮阻止她继续破坏众人心情:“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金师兄的出发点是不对,但他从没亏待过千金,还让她过上了高于自身条件的优渥生活,即便是谎言也能定义成善意的。”
这便又令她产生对立情绪。
“你们男人怎么这样啊,总是粉饰对女人的玩弄与欺骗,一点不尊重我们做为人类的自尊和感受。大哥、贵和,你们不会也抱着这种想法吧?”
性别的鸿沟是不可逾越的,两个男人都闭口不答,转而发表己见。
秀明懊恼不已:“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们结婚,可是爸先松了口,我也没办法。”
贵和很无奈:“嫁都嫁了,我们也只能盼着千金过得好,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美帆受他们引导,思维跳跃到另一边,满怀同情地叹惋:“想想千金真可怜啊,周围人都心知肚明,只有她一个人活在骗局里,女人真不能太单纯,否则只会稀里糊涂沦为男人的玩物。”
赛亮被她聒噪得想温和都不行,责怪:“求你闭嘴行吗?说这些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我不能发表感想?”
“有感想一会儿上楼再说,有我当你的听众就够了,别骚扰其他人的耳朵。”
明知两口子有可能吵闹佳音也无心劝阻了,只顾着为千金焦虑:“千金一直活得很顺利,这大概是她遭遇过的最沉重的打击,怪不得昨天会那样,没当场疯掉真是万幸。”
秀明也心似针扎,捶桌恨骂:“老金这混蛋真该死,我当初真不该引狼入室,把事情搞成这样,谁来负责?”
贵和安慰大家:“景怡哥会负责吧,他不是那种不讲道义的人。”
赛亮点头:“贵和说得对,人无完人,金师兄是撒过谎,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彻底否定他的人品。合住的这大半年我留心观察过,他真的很重视家庭,不会放弃老婆孩子的。”
他们都寄希望于过错方,默默祈祷自己别看走了眼。
五星级酒店的夜总会是富豪们的温柔乡,有足够的钞票就能获得男人能想象到的全部满足,十几年前景怡的想象力就在这种地方耗尽了,好比吃腻肥肉,产生条件性味觉厌恶,从此再不踏足声色场。
今天他又来了,戴上丢弃多年的豪门阔少标签,占领了这座穷奢极欲的销金窟。十几个最美丽妖娆的女招待簇拥着他,使出浑身解数陪他醉生梦死。这些小姐个个是尤物,组建成兵团或许能征服全天下的男性,可是景怡看不出她们之间的区别,每个人脸上都谱写着一式一样的媚笑,眼睛里都燃烧着一式一样的欲望,像一群围着肥羊打转的母狼。
他尝试从她们身上寻找快乐,但只收获了无趣烦躁,酒精又开始搅拌他的胃囊,刚一起身就吐了一地。女人们惊叫着散开,又争先恐后围拢服侍,抓紧机会施展种种殷勤手段。
景怡醉醺醺大笑,爬上沙发打开身旁的手提箱,里面装着两百万崭新的现金,箱盖打开的瞬间,厅堂里宛如燃起篝火,每个人的脸都红亮发光。
他抓起一沓纸币随手洒出,半空落下粉红的雪,引爆满室兴奋尖叫,人们扑向雪花拼命争抢,挤得东倒西歪。
他不停地洒钱,仿若慷慨的雪神,后来干脆举起箱子将余下的钱一股脑泼出去。所有人都毫无形象地滚爬着,没有衣兜就往领口里塞,不论男女都做了隆胸手术,实在塞不下了再脱掉鞋子当口袋。
地板上很拥挤,他身边却空荡荡的,再不是众人迷恋的焦点。
心底掠过惨凄的冷风,他终不能对骄奢淫逸这盘菜恢复胃口,踉踉跄跄离去,走出浮华走进孤寂。夫妻之情破裂,曾经充实身心的幸福也散失了,回味往昔的美满生活,疼痛便锥心刺骨。所有伤害都源于他的自私和自以为是,他还有能力补救吗?
母亲接到亲戚告状,在他最颓废的时刻来电询问。他放下刚握住的剃须刀,摸着扎手的胡须向她认错悔过。
母亲早有意料,平和地接受事态:“当初我就说你和千金不合适,并不是因为条件悬殊太大,而是我早看出你的心态有问题。你小时候,我和你爸爸忙着赚钱,没给你正常的童年,让你缺乏安全感,后来身在这个圈子里,看多了尔虞我诈,又养成很重的防备心,才会对感情患得患失,最后选了你认为最可靠的人结婚。本来这也没什么,千金是个好姑娘,如果你能好好引导,完全可以把她培养成你的贤内助。可是你太想保持现状了,有意溺爱她,让她的心智停留在少女时期,至今不能成熟,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失控的局面。”
他难过地声音哽住了:“妈妈,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千金,没资格做她的丈夫。”
“你们闹成这样了,她对你已经失去信任,继续在一起对谁都没好处,不如试着分开,等伤害随着时间淡化再想办法复合。”
母亲的建议最正确,可他不敢冒险。
“离异夫妻复合的可能性很小,如果现在分手,这个家就可能永远破裂了。”
见他还窝藏着私心,母亲果断驱赶:“我知道你舍不得千金,可是你阻碍了她的成长,纠缠下去只会害了她。真心喜欢她就该帮助她独立,让她在失去扶助的情况下也能顽强生活,哪怕是以失去她为代价,否则就不叫爱,只是你个人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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