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质华更吃惊了:“我看你妹夫为人很正直,怎么也来这套?”
“他以前是豪门公子,有过一些花边,这次这个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千金怎么都不肯相信他。他可能也没脸再见老婆,所以干脆提出离婚,我们全家都气得够呛,我大哥前天发疯差点砍死他。”
看他叙事时表情烦乱,她明白他受了大打击,温和安慰:“离都离了,凡事向前看吧。”
正因为向前看才会烦恼,他踌躇一阵,难为情地请示:“质华,要是以后我出钱照顾千金,你不会有意见吧?”
她笑道:“你要是说出钱照顾别的女人,我肯定有意见,千金是你妹妹,你们还是双胞胎,你就是让我帮你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真的?你真这么想?”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假话?”
得到担保,他忧虑顿减,握住她的手欢笑:“你真是太好了,有你这话我就安心了。”
他迅速找回状态,心情也好转了,下午前台的人来电说有人找他。他来到前厅,一个穿花衬衫的胖男人庞然出现在他跟前,此人下巴上的肥肉堆叠三层,镶嵌一道粗金链的滚边,双臂覆满蓝汪汪的刺青,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牛鬼蛇神,正是近日常在他噩梦里出现的蒋先。
“贵和,终于又见面了!比以前更精神了啊,在这么高档的写字楼里上班,混得真不错!”
这故人笑容可掬地走过来擅自握住他的手,贵和似被蟒蛇缠住,只剩脖子还能慌张转动,紧张打量着四周,唯恐被同事们瞧见。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重要的是咱哥俩又碰头了,怎么样,先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蒋先知道自己对外形象不佳,“体贴”地将谈话地点转移到了附近的茶室,还亲自为他冲泡功夫茶。贵和觉得自己就像茶叶在沸水里挣扎,冷气机呜呜喷着白气,他的额头背脊仍在哗哗淌汗。
蒋先的耐心还和从前一样稀少,不多久就开门见山道:“贵和,做人不能忘本,你现在发达了,是不是该接济一下老朋友?”
贵和强笑:“你这样的大老板还会缺钱?”
“什么大老板,你是在笑话我呢。我不过是个看场子的,每天迎来送往赚点劳务费,说难听点就是个皮条客,哪比得上你大建筑师体面。”
“我也只是个不入流的打工仔,如今还是房奴,比你惨多了。”
蒋先呵呵一笑,为他转台到惊悚频道:“又骗我,你不是交了个年薪一两百万的女朋友?怎么会缺钱呢?”
贵和不寒而栗:“你到底从哪儿得来的这些情报?”
“嘿嘿,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这些情报很可靠。我这儿有些见面礼,请你笑纳。”
胖子递来一只文件袋,当贵和取出装在里面的一叠照片,双手抖得更厉害了。照片的主角是大学时期的他,配角是形形色色的中年富婆,最老的足够做他奶奶。他像一棵嫩笋依傍着这些纵情声色的老女人,挤眉弄眼,搔首弄姿,被她们肆意调戏揩油,充气娃娃般揉来捏去……
这些放浪的情景早被他封在了记忆的故纸堆里,重温之下比印象中更不堪入目,真想扑到照片里去掐死那个自甘堕落的自己。
蒋先观察着他的表情,得意道:“年代久远,搜集这些东西我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有几位富婆对你印象深刻,还想找我牵线约你出来喝茶呢。”
情知他意在威胁,贵和寒心酸鼻问:“你想干什么?”
蒋先老练地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我最近手头紧,想问你借点周转资金。”
“要多少?”
“先凑合着给个十万吧,现在就要。”
“有借就有还,你准备什么时候还钱?”
“这个嘛,要看我什么时候有钱了。”
“你这是敲诈勒索。”
“我是在为你着想,这些东西由我保管才不会流传出去,你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要是传出绯闻,不说别的,你那女朋友首先就得跟你说拜拜,你这么聪明的人还掂量不出轻重?”
贵和很想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但又知道蒋先这流氓就是靠坑蒙拐骗为生的,能把那么多纯洁的少男少女逼良为娼,又怎会对到嘴的肥羊心软?因此节约口舌进行务实的谈判。
“我给你十万块就能买断这些东西?”
“哼,你太低估这些东西的价值了,十万只是订金,具体值多少钱我还得认真评估,一下子找你要你也拿不出来不是吗?”
仿佛看到鳄鱼凶狠地长开大嘴,贵和像落水的羚羊般惶馁,信了那句恶有恶报,当初一念之差走上歪路,总归要接受这迟来的报应。
他在蒋先催促下进行了十万转账,数月来的积蓄落入他人腰包,未来还将有无尽的竹杠,人生急转直下落入寒冬,莫大的悔恨使人窒息。
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进院子时有人冲上来拍了他一下,他本身胆怯,吓得惊跳起来。
“是我。”
千金笑眯眯做着鬼脸,对他的反应很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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