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迷信爱情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相信我,离开我这世界不会天崩地裂,也不会缺氧窒息,你会找回自我的,到时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人生里的一段过度。”
“你不是我的归宿吗?这是我们曾经一起立下的誓言,为什么现在又成了过度?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
她抓住他的手臂,迫使他面对。他清晰感受着千刀万剐的疼痛,险些克制不住抱紧她一道沉沦的冲动,双拳紧握强忍着死守冷酷。
“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我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你放弃吧,不然的话,即使你之后受再多伤害,我也不会有感觉的。如果你非要把自己搞得那么低贱,那就随你吧。”
他决绝地抛下她离去,她绝望地失声哭号,哭声刀锋似的铺在他脚下,每迈出一步心就多一道伤痕。走出她的视野后他飞奔回家,不及多想先敲开大哥的房门,对刚坐起身的大嫂说:“大嫂,美帆来了。”
佳音忙问人在哪儿。
“她在停车场哭,麻烦你去劝劝她,最好能请送她回家,明天要去民政局了,我不想出岔子。”
秀明也醒了,听了他的话忙起身穿衣服,恼怒骂斥:“你这混蛋,黑心!冷血!早晚要遭报应!”
大哥大嫂肯帮忙护送妻子,赛亮挨骂也很感激。第二天上午他来到民政局,美帆也在母亲陪同下到场。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申请离婚的人很多,工作人员没精力逐个劝说调解,见他们订好离婚协议就高效地协助办理手续。
美帆不时惊慌无助地望着赛亮,期望他能心软,赛亮统统无视,将冷漠延续到了终场,就连她走出民政局不支晕倒时也没留下救护。蔡良娣搂着女儿边喊救命边指着他的背影大骂“不得好死!”,路人们纷纷侧目,道德重锤挥舞得密不透风,而他已痛到麻木无力旁顾了。
胡乱徘徊了一整天,他累得瘫坐在河边,入秋雨水也衰老得拖拖拉拉,像蚂蚁的啮咬一点点浸透万物。他感觉自己是一片衰败的落叶,多年的奋斗皆成空,追名逐利的结果是毁了家庭毁了健康,细水长流淡泊明志的道理那么浅显,为什么直到末路才能醒悟?
他从衣领里拉出一条项链,上面缀着摘下多日的婚戒,顶端的钻石象征天长地久,此刻只是颗普通的石头了。他低头深深吻住戒指,伤痛的泪水稀释在雨里,万幸还能在最后时刻给予爱人力所能及的保护,祈盼之后的岁月里那温柔善良的女人能得到命运的眷顾。
贵和近来也活在水深火热里,万恶的蒋发又找他勒索了20万,他东搜西罗,向赵国强借了15万才对付过去。明白歹人欲望无边,被动接受压榨是在走绝路,他焦心如焚,想向郝质华坦白,这天吃饭时试探她。
“质华,你干过坏事吗?”
郝质华抬头疑惑地看他,清澈的眼神令他加倍心虚。
“是人或多或少都有黑历史吧,你年轻时有没有犯过糊涂,做过丢脸或者不光彩的事?”
她想了想说:“硬要找的话,也有。”
“什么?”
“初中时和同学骑自行车撞翻了别人的水果摊,怕赔钱逃跑了,后来过意不去想去赔偿时那小贩已经搬走了,为这事我内疚了很久,现在想起来还很后悔。”
“你这是小过,不算什么。”
“勿以恶小而为之嘛,不对就是不对,必须反省。你呢,做过坏事吗?看你这副捣蛋鬼德性,黑历史一定不少,快说来听听。”
她全然找乐子的心态,他却如芒刺在背,淡笑道:“我怕你听了会讨厌我。”
“这么严重啊,都是什么坏事?打架?偷窃?还是对女同学耍流氓?”
“这些你都能原谅?”
“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改过自新就好了,不是有那样一句话吗?每一朵莲花都是从淤泥里长出来的,把过去的错误提炼成教训,也能转化为成长的养分。”
见她神态轻松,他吊起胆子认真问:“你真这么想?”
她仔细端详他一眼:“为什么用这么严肃的表情?难道真隐瞒了重大历史问题?”
立刻把他的胆子吓回去:“没有,就想试试你的度量,我没看错,你真是个胸怀宽广的女人。”
嬉笑恭维被她当成了调皮,笑着警告:“我有言在先啊,你别仗着我的宽容放心大胆干坏事,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他到底没能说出口,预感以她的脾气接受不了那样的污点,他怕失去她的信任,更怕失去来之不易的爱情,像鱼儿咬钩,吐不出咽不下,挣扎度过每分每秒。
蒋先的胁迫电话很快又来了,这次价码飞涨到了50万。
贵和恨到吐血,咬着牙怒吼:“我真没钱了,你就那么想逼死我吗?”
那胖子仍旧悠闲得像钓鱼:“你没钱,你女朋友有啊,去找她借点不就行了?”
他动不动就拿郝质华做把柄,这点着实可疑,贵和恨道:“蒋先,我和你无冤无仇,过去还帮你赚过不少钱,你就不能留点情面?人不是活这一时三刻,凡事还得给别人留点余地!”
“我给你留了很多余地啊,不然早把这事捅到你周围人那儿去了。都是老熟人了,你知道我最讨厌听废话,下周五之前备好钱,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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