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不做怨妇潇洒决裂,奈何过往的辛酸痛楚都像树的年轮深入心底,若不是积累了那么多的不值得,她也不会悔恨交加,生出离异的执念。
秀明被她字字泣血的控诉抽软了脊梁,也是悔不当初,真心愧疚道:“我没逼你吃苦啊,你生珍珠时我在外地干活儿,来不及赶回来。你要去城里采购,使唤我不就行了,我也从没拦着你花钱,你想吃香喝辣买新衣服只管去买,让我吃粗茶淡饭穿破衣烂衫,我一点怨言都没有,你干嘛非要委屈自己呢?”
她含泪冷笑:“是啊,都是我自找的,以为全心全意奉献就能赢得你的尊重喜爱,会有这种想法,我就是个大傻瓜。现在我清醒了,所以坚决跟你离婚,离开你,我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你不离开也能开始新生活啊,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好,一切事情都听你指挥,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想想爸,他总对得起你吧,你看在他的份上饶我一命行吗?”
他搬出多喜也没用,佳音已断了后顾之忧:“爸要是还在,我或许会有顾虑,可他已经走了,我也不用怕离婚会伤他的心了。把孩子还给我,我不能让你这种品质龌龊的人做他们的父亲!”
秀明无招可使,抓狂乱叫:“你要带走孩子就是逼我去死,我、我……你干脆拿刀杀了我得了!”
他冲进厨房拿来菜刀,强行逼她握住,满口急嚷:“你砍死我吧,反正我也活不成了,你既然想了断,就断得彻底点!”
佳音怒不可遏,狠狠摔了刀,痛骂:“你省省吧,别玩这种幼稚的把戏了!”,不愿持凶悍态度,定神调整气息再严厉批判那傻眼的孬种:“你还是个大人吗?爸都已经不在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做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
秀明觉得现在的妻子犹如翻不过的大山,融不化的铁块,即将压碎他的人生,砸烂他的未来,细思极恐中男人的坚强豪气一溃千里,不知不觉跪倒,红着眼哀求:“佳音我求求你,求求你别离婚,我真的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他没出息地落下眼泪,佳音嫌辣眼,扭头发出通牒:“给你三天时间,交出孩子,到民政局跟我办离婚。”
她走后十分钟赛亮回来了,见大哥跪地饮泣唬得不轻,询问未果后上楼找其他人,从而得知前情。他比其他人冷静,没像千金贵和那样死命吐槽,但口才斐然,几句简洁的讽刺也让秀明良心发颤。自愿领受了新一轮的围攻,他沮丧道:“我照你们的意思向珍珠妈下跪求饶,可她还是不肯原谅我,看来这个婚她是离定了。”
赛亮听他说话就想补刀,冷眼讥斥:“大哥,你真是我见过最不知好歹的人,有了大嫂那么贤惠的老婆还出去乱搞,我认为大嫂的决定没错,换成我也得跟你离。”
秀明疲累哀求:“你们能不能不说风凉话了?我都快被逼死了,你们多少也帮我出出主意啊!”
贵和含恨叹气:“现在除了哀求没别的办法,你继续去求大嫂吧。”
千金骂人的话都用尽了,懒得再重复,质问:“你把珍珠小勇藏到哪儿去了?两个孩子住在外面你也放心?”
听秀明说:“我找了家四星酒店,环境不错也很安全,待会儿就过去陪他们。”
胜利不满:“你不想让他们上学了?总不能一直请假吧?”
贵和明白大哥的用意:“你是不是还没跟他们说离婚的事?外遇的事更是提都不敢提吧?”
妹妹不留间隙地刻薄:“他哪儿敢提啊,小勇还好,要是被珍珠知道了,还肯认他这个爸爸吗?”
小弟也来加一味药:“珍珠最讨厌花心男人了,看个古装剧都骂里面三妻四妾的男人是渣,在这方面就是标准的三观党,逮住一个骂一个。”
“哼,要是知道自己的爸爸也是个渣男,她该疯掉吧。”
秀明像被迫观看R级恐怖片的小学生,寒毛卓竖,跺着脚吼嚷:“你们别冷嘲热讽了!想要我的命就直说!我又没杀人放火,这种事告到法院也不至于判死刑吧!”
赛亮连同情的味儿都不想给他闻,再次尖锐苛责:“有些伤风败俗的行为法律是制裁不了,但不妨碍人们唾骂,大哥,你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这句话让秀明落荒而逃,来到酒店英勇已睡下了,珍珠坐立不安老半天,拉他去室外询问。
“爸爸,家里究竟怎么了,您告诉我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没准能帮您出主意。”
秀明看着她就像古代接受抄家的官员守着即将被抄没的珍稀财宝,气温不冷,声音却直打颤。
“珍珠啊,爸爸可能要失去一切了。”
珍珠也慌:“这么严重?您欠人钱了,还是被骗了?”
“爸爸干了件坏事,也许会闹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女孩心目中父亲是胆色过人的豪杰,能让他如此怯懦,必是天大的罪行,紧张猜测:“您杀人了?”
见他发懵,误会成默认,遑急追问:“您把谁给杀了?”
秀明没想到她联想力这么丰富,面对真情实感一时哑口,珍珠进一步确信:“不是吧,您真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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