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话未说完就遭到三哥强烈反对:“等等,等等,帐不能这么算,你得把每年的通货膨胀率算进去,还有爸妈要是生病,医药费你也得出啊。”
她冷笑:“我知道,所以我决定一次性支付二十五万给爸妈,前提条件是这二十五万就是我们的亲情买断费,以后家里任何情况都与我无关。”
这远远满足不了娘家人的胃口,闻老大拍桌吼叫:“你想得到美!要买断,起码拿出一百万!”
她峻色回应:“大哥,现在是我和妈对话,你没资格插嘴。”
“我怎么没资格?那是我爸妈,我必须维护他们的正当权益!”
闻老二闻老三也忙为大哥壮声势:“就是,我们是爸妈的儿子,不能让他们被你这个不孝女算计!”
佳音觉得和他们交涉就是在观看人性丑态大展览,尖锐讽刺:“你们也好意思提算计,一直在算计爸妈的不是你们吗?三哥,你在家啃老二十多年,交过一分钱生活费吗?大哥二哥也是,你们给过爸妈一分钱,孝敬过他们什么东西吗?自己一毛不拔,还想方设法从父母口袋里刮钱,在指责别人不孝前先摸着良心问问自个儿配不配!”
三兄弟怕理亏,急忙否认:“谁说我啃老了?你又不常在家,凭什么胡说?”
“是妈告诉我的,以前她经常向我诉苦,说你们今天这个问她要钱做买卖,明天那个找她帮忙给孩子交学费,她和爸种地打工挣的钱全被你们搜刮干净了。”
闻老大扭头训斥母亲:“妈,您跟她多什么嘴啊。”
另外两个跟着骂:“她都是别人家的人了,您干嘛跟她说这些!”
那态度像在教训家里的保姆,丝毫看不出儿子对母亲基本的礼节。
谷秀淑对他们爱而生畏,也急着否认:“我、我没说啊,都是这丫头编出来的,你们别信!”
闻老三得意地喝斥佳音:“听见了吧,妈说你撒谎,你自己忤逆不孝,少在这儿倒打一耙!”
佳音对母亲仅有的同情都蒸发了,冷冰冰道:“妈,您为了袒护儿子们,自己红口白牙说过的话都可以不认,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二十五万您要不要,给句话吧。”
谷秀淑看着儿子们的脸色行事:“我要,但二十五万太少!”
“您凭什么跟我讨价还价?你养我花了有三百块吗?我给您二十万已经算还高利贷了!”
“我们没养你,那你是怎么长大的?”
“是外公外婆抚养我成人的。”
“那就是了,我是你外公外婆的女儿,他们养你就等于我养你,他们死了我就有权替他们要求你报恩。”
“您真是强盗逻辑!”
“你才强盗呢,当初要不是你去你外公家占了份子,你外公去世时你大舅二舅会挤兑我,不让我分遗产?你三个哥哥都没享过你外公外婆的福,全让你一人享尽了,你说你该不该对他们做出补偿?”
谷秀淑只想向儿子们表功,天理良心都喂了狗,当妈的都能昧天良,闻家兄弟更肆无忌惮行流氓之事,异口同声逼迫佳音:“没错,外公外婆只疼你,从没给过我们什么好处,这是你欠我们的!”
佳音分不清心痛和愤怒,表情比岩石坚硬,狠狠瞪视这帮黑心人。
“好,我告诉你们我在外公家占了什么好处。四岁起每天扫地擦屋,替全家人叠被子。五岁起学做饭,蹲在炉灶前点蜂窝煤,站在板凳上煮稀饭,那锅大得能把我整个人装进去。六岁起家里的家务基本全归我,每天5点半起床,上街为表哥表弟们买牛奶,下午放学马上回家做饭,迟到五分钟以上就会被外公用鸡毛掸子抽腿。像这样打杂丫鬟似的待到初中毕业,考上技校后每周仍要回家做大扫除,洗全家堆了一星期的脏衣服,这样的福气你们谁愿意享?”
尽管发誓坚强,悲酸的往事仍掘出她的泪水,童年是记忆的基础,她到死都忘不掉那些刻骨铭心的冤苦。
然而母亲的心也是石头做的,竟随口将悲剧美化成历练。
“那是你命不好,小时候就该受苦,不吃苦怎么成材?你现在出息了,还得感谢我们这些让你吃苦的人!”
佳音无言以对,静静旁观的慧欣拍案而起:“谷大姐,你这话太无耻了,由于你们夫妻的不负责任和重男轻女思想,让佳音在童年时代遭受了那么多不幸,你不愧疚自责,还冠冕堂皇为自己找借口。是,苦难有时是能成就一个人,但更多情况下童年的苦难会扭曲人的心理,带来一生的痛苦和阴影。佳音是凭着多坚强的毅力才养成并保持了善良正直的品格啊,毫不夸张地说她就是鸡窝里飞出来的仙鹤,如果不是你们当年给的摧残太多,她会比现在更自信更优秀,你们就是她成长的绊脚石,只该悔过,无权责怪她半句!”
她是念佛的人,很少疾言厉色,此时被这群魔鬼激怒,坚决抨击,以正视听。
闻老大一开始就嫌她碍眼,拿鼻孔对着她问:“这位大妈你是她什么人啊?我们家的事你插什么嘴?”
“我是她的老邻居,她嫁到长乐镇就跟我认识了,我和赛家关系好,算她的长辈,她被人欺负,我就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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