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们今后能及时指正后辈在工作中的不足,尽快培养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他们能独当一面,才能减轻你们肩上的担子。还有,做方案时多与甲方沟通,少做无用功,争取在未来三个月内有效实现成本控制。”
被她教训如同留级,贵和感觉自己已经直接降格到了小学生,门门功课亮红灯,前景却一片黯淡。
赵国强与他感同身受,相约下楼买咖啡。
星巴克里很热闹,有人在装逼,有人在撕逼,他们在苦逼。
贵和一口气舔光抹茶星冰乐上的奶油,嘴里仍发苦。
“自从这女人来了以后,每天都如履薄冰,件件事都被她挑毛病。”
赵国强半天才想出一个辙:“以后做事前咱俩先通个气,出了问题也好相互照应。”
贵和斜眼看待:“你不是要跟我撇清关系吗?不怕被连坐了?”
“已经被连坐了,还撇得清吗?为今之计只能同仇敌忾,抵御外辱。”
“算了,这段时间我运气背,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吧。下午我要回老家吃饭,清水华庭那个项目你帮我盯一下。”
“你爸又叫你搬回去住?”
“最近一天一个电话,我耳朵都快被骂聋了,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
父亲拿他凑数的决心异常坚决,贵和心想自己是根人参也罢了,明明只是根不起眼的萝卜,离了他还开不了酒席?
赵国强最喜八卦,每次还戴着分析师的假面。
“通常把散养的猪赶到一块儿就是准备集体宰杀,你爸是不是对你们有企图啊?”
“胡说什么,我爸这辈子从没向儿女伸过手。”
唯一一次伸手大概就是逼他还钱。
三八男的脑回路角度都比较刁钻,紧跟着抛出第二假设。
“不一定是要钱,也有可能要宣布什么重大事件,比如给你们找了个后妈。”
贵和瞪眼:“不可能,我爸真想再婚,我们兄妹绝不会反对,他哪用得着使这种拐弯抹角的手段。”
“要是那不是老太太,是个偏远山区来的中年大姐,离异,还拖着几个半大的孩子,硬要塞到你们家让你爸养,你爸还敢理直气壮告诉你们?”
“这个……”
“再或者不仅自己带着拖油瓶,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愣说是你爸的,要带球上位,你们能答应?”
“你这假设怎么这么瘆人呢?”
“这世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现实永远出乎意料,劝你跟哥哥嫂嫂们商量一下,找机会试探试探你爸,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危机意识像砂砾,风一吹就上天,赵国强的猜测在贵和心里留下坐标,半天功夫他就据此建起一座城堡。
我又不常回家,对爸的近况一无所知,没准他真跟哪个老太婆好上了呢?人家八十多的人还走桃花运,我爸才六十八,还能唱几出夕阳红呢。
回家的路上,秀明来电催促,问他到哪儿了。
“我已经在路上了,遇上堵车,可能再过半小时才能到。”
“你快点,爸都念你好几回了。”
“好事没听他念过,不好的事念个没完。”
“你小子又胡说。”
贵和眼看憋不出心事,干脆先找大哥探口风。
“大哥,我问你个事,最近爸有没有跟哪个老太太或者阿姨、大姐走得很近?”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怀疑……爸正背着我们谈恋爱。”
“什么?”
秀明的声波实体化了,变做长矛插进他的耳朵。
贵和忍痛说:“爸可能有了相好,叫我们回去住,是想逼我们认那女人做后妈。真遇到不错的对象也算好事,就怕再找个胜利他妈那种不三不四的,或者又大着肚子领进门,给我们生个小弟弟小妹妹,再或者一口气生一双,连我们五人一块儿凑成七个葫芦娃,那可就热闹了。”
他的表达方式历来为大哥所诟病,正经提醒也被当成嘴贱。
秀明怒骂:“你是不是鸡下巴吃多了,胡说八道,越来越不像话!”
“大哥,我很严肃,这是个严肃的问题,请你也严肃对待!”
“严肃个屁!亏你还瞧不起淑贞阿姨,说人家是老媒婆,我看你这张嘴比老媒婆还碎,哪儿像个男人!”
秀明才起了个头,发现多喜走进客厅,急忙熄火。
“赶紧回来,回来我再教训你。”
多喜猜出他在和谁说话,等他挂断后问:“是贵和吗?”
秀明明白父亲在问他为什么责骂弟弟,点头解释:“这小子成天说长道短,油嘴滑舌,也不知跟谁学的。”
多喜叹气:“他这样下去只能找到缺心眼的姑娘,聪明女孩都不喜欢他这号的。”
秀明听了呵呵笑:“他要是能领个缺心眼的姑娘回来您肯定照样高兴。”
“那倒是。”
多喜也笑了,巴不得贵和今天就把那缺心眼的姑娘领回家。
第22章 旧恨
贵和今天心态欠佳,变色龙技能发挥失常,回到家脸青面黑的,活像长满青苔的废弃石像,头顶笼着晦气,冲淡了家人欢聚一堂的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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