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亮依然报以冷漠。
“我没说过这种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瞧不上家里人,还说要跟你妹妹断绝关系,是不是想六亲不认?”
赛亮鹰一般瞥一眼妹妹,逼得她心虚扭头。
“爸,我也从没说过要跟千金断绝关系。”
多喜骂他狡辩:“上周末晚上你跟你妹妹打电话时说的,别不认账!”
美帆吃惊:“爸,这话是千金告诉您的?”
“没错,她哥哥说了混账话,她当然应该告诉我。”
六月飞雪,美帆能不喊冤?推开佳音向千金靠近两步,痛心疾首质问:“千金,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你二哥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一个漂亮的转身面向多喜:“爸,您错怪赛亮了,当时我也在场,是千金打电话来骂他,大吼大叫说话别提多难听,声音大得都从手机里漏出来了,我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断绝关系这个词也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赛亮一直忍着没跟她吵,因为太窝火了,事后还冲我这个无辜者发脾气,这些话千真万确,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身姿语态比窦娥还教人动容,珍珠义愤不已,冒着被母亲责打的风险指责千金。
“姑姑习惯歪曲事实,我也被她倒打一耙很多回了。”
千金无言辩解,窘迫地缩到景怡身后,场面陷入僵局。
多喜见错怪了赛亮,又不忍追究女儿,就想把这页翻过去,语气稍缓道:“这件事先不提了,只说合住的事,你们必须搬回来。”
可是赛亮半点不让步,态度还更加激进。
“我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合住对谁都没好处,我的耐性也耗尽了,求您别再强人所难。”
他明火执仗搞分裂,非要点着父亲的炸、药包。多喜急中生乱,忍不住上前抽他一下,脆响后手掌仍悬在半空,神情看上去比挨打者还难受。
贵和等人像看到动物饲养员猎杀熊猫,都怀疑这一幕是幻觉,只听美帆哭丧道:“爸,您不能使用暴力啊。”
她上去拦阻,被多喜粗暴推开,他想既然已经起了头,索性做一回坏人,恶狠狠逼问赛亮。
“这个家是地狱吗?回家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这么不忤逆不孝,你的良心都叫狗叼走了!”
赛亮跟冰块没两样,冰块也没他冷。
“您的恩惠我会设法报答,但合住绝对不行,您别抱幻想了,再逼我,我连这个家都不敢回了。”
“不回就不回,我只当没生你这不孝子!你们都听到了,这小子刚才说什么!我们谁欠了他的钱没还么?那么不想见我们,干脆断绝关系吧!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为你付出那么多心血,你竟然这样回报我!”
秀明不发挥长子的作用不行了,先劝父亲消气,再训斥二弟:“老二!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跟爸说话,快道歉!”
赛亮把他连人带声音都屏蔽掉,只跟父亲针锋相对。
“您说得对,我是不配做您儿子,我不像您那么自私霸道,只顾自己感受,从不为他人着想。”
胜利听了憋不住,急道:“二哥疯了,爸爸都气成这样了您还顶嘴。”
千金打断他:“你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那张狗嘴里能吐出多大的象牙!二哥你说呀,爸怎么不为你着想了?他差点连心都掏给你了,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我看你不止是白眼狼,还是白眼狼里的白内障!”
她的气焰刚刚下去,又被赛亮引燃,真不想认这个冷血鬼做哥哥了,狼心狗肺还是肉做的,他的心是茅坑里浸过一百年的石头,又臭又硬!
景怡不愿和岳父家深交,就为躲这些兵灾,躲不过只好劝妻子:“你冷静点,爸还没发火,你怎么就急了。”
“我就是受不了有人欺负我爸爸,谁都不行!二哥,你本来就不配做爸爸的儿子,爸爸那么善良热心,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冷心冷肺的畜生?我看你的劣等基因都是从你妈那边带过来的,根本不像我们家的人。”
“别说了!”
多喜比女婿还急,又不能表现得跟女婿一样急赤白脸,低声喝止:“千金不许这样说你二妈。”
“我就说了,怎么样?”
千金连他的话也不听了,继续攻击赛亮的母亲,还专捡难听的说。赛亮斗牛似的冲向她,被人墙拦阻,景怡耳根子都急红了,抓住他不住求情,赛亮狠狠推搡他,指着千金叫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吼声犹如飞箭射中多喜软肋,他预感儿子的自制力即将溃堤。
洪灾近在眼前,怒火顿时消退,他上前拉住赛亮:“小亮,我们出去说。”
“为什么要出去?还想隐瞒你的罪行吗?这三十多年你为了堵住我的嘴,威逼利诱什么法子都使尽了,成功把这些人蒙在鼓里,至今还让我妈受委屈!”
多喜成了淋水的哑炮,失去主张,秀明也觉察危机,忙助父亲一臂之力。
“老二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快跟我出去!”
他被赛亮一掌推开,发现这小子已摆出拼命的架势,看样子不来个三刀六眼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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