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经过那事儿之后，这位程少爷可以说是给帝都不少二世祖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可望而不可即，可恨又不敢恨。
此刻在座的就有不少人便是经历过那段历史的，听到程少爷三个字，顿时便被唤起了拘留所里饿肚子吹冷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丢人记忆，刚要出口的呵斥立刻被鼓着眼睛死死咽回了肚子里。
第1469章 老照片上全家福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装模作样的以各种类似尿遁的理由溜之大吉，转眼便不见了人影，活像有人在背后要他们的命一样。
直到人都走光了，刘秘书才看向依旧窝在沙发里动都没动一下的金发少年，
“基诺先生，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包厢的门被无声关上，嘈杂的声音都被关在门后，一切突然安静下来，斜斜靠在沙发上的少年举着一杯鸡尾酒，暗沉而炫目的灯光旋转着透过酒液和玻璃投射在他脸上，映亮了一个似醉非醉的邪笑。
他笑着举起酒杯，朝着刘秘书远远一举，拉长着声音打了声招呼，
“哟~”
而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甚至远在纽约的不同地方，都有人相继被人团团围住，或声势浩大或无声无息的带走。
·
同样在帝都。
程宅坐落于远离市中心的郊区地带，被院墙和持枪士兵重重保护起来的深院中，有一个宽阔的书房。
书房里陈设简洁，暗夜里只有窗外庭院的灯光透过了窗帘间的分析渡进来，将一切都染得昏沉而冰冷。
长久的沉默之后，有人咔擦一声打开了房门，慢慢走进来。
门外大厅透入更多的光亮，也勾勒出老人微微佝偻的身影。
程司令很少弯下背脊，他一直都是以铁血军人的姿态出现在很多人面前的，哪怕头发白了，他也总是走路带风，每一个脚步踩下去都带着响声般铿锵有力。
但今天，他总是笔直的背，却像是被方才电视直播里，法庭上那三声代表审判的锤响压住了，直不起来。
身后的勤务兵要抬脚上来搀扶，却被老人轻轻摆手拒绝了，
“致远不愿意让人进他书房，我别进来。”
勤务兵只好作罢，老人独自走进房间，摸着黑，看着黑暗里模糊的家具轮廓，摸索着走到了书桌旁边，然后他拉亮了台灯。
台灯也是老式的，很多年前的东西了，被他的孙子用到了现在，只换过几次灯泡——连灯泡都需要定制才能得到，市面上早就没有这种老式灯泡了。
灯色微黄，质感粗糙，在黑夜里带着微微的凉意，雾色般笼罩在书桌上。
桌上的东西很少，文房四宝和电脑，还有几本列得很整齐的文件，透着股规矩的冰冷味道，几乎可以透过这些陈设看见主人的不近人情。
老人把台灯转了一下，照亮桌角上的两个相框，他端起其中一个，放到眼前来。
玻璃内的相片已经很旧，是一张全家福，一共有五个人。
分别是较为年轻的他，和他那脾气不好的女儿，还有年纪小小便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他孙子，还有两个，是相貌都很出色的一对夫妻。
男子眉眼极黑，勾勒出近乎锋利的俊美来，表情却和他儿子如出一辙，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可他身侧站着的女人却很温柔，笑眯眯的一手揽着儿子，一手将丈夫的嘴角硬生生的戳出微笑的弧度。
光是看着，便叫人感觉到幸福和甜蜜。
可这一切都定格在照片上了，这些幸福一停止，便是十多年。
第1470章 对谁的审判
从儿子儿媳死去后，家里便只有程致远的房间能看到他们的照片，除此之外，他们留下的一切痕迹，都被程司令收了起来。
他，不敢看。
一直都不敢。
他怕每看到一次，便被提醒一次，他到底犯了多大的错，错到要用白发人送黑发人，要用家破人亡来作为代价，才能洗刷冤屈者的亡灵。
可今天，他不能不来了。
苏承被判了无期徒刑。
顾家冤案被重审。
早已死去的灵魂，又重新回来了。
家破人亡是不够的，因为真正在当年做错事的罪魁祸首，还没有伏法。
审判锤敲响的时候，那三声也像是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脏里。
那不止是对苏承的审判，也是对他的审判。
手指缓缓**照片上那对夫妻的脸，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却像是将陈年郁积的阴霾都吐出来了似的，叫他反倒轻松了不少。
在照片上摩挲了好一会儿，老人才慢慢准备要将照片放下，这时候他的视线突然瞥到桌上的另一个相框，他又停下动作将那个相框拿起来，里面的照片很新，明显是最近才照的。
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眼角上长着一颗鲜红的泪痣，笑得嘴巴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桃花眼闪着光般耀眼，大晚上的也叫人眼前一亮，错觉跟早晨来了阳光也来了似的。
老人的嘴角终于微微扯了一下，露出一个不甚熟练的笑容来。
这时候余光突然瞥到了墙壁，他微微一愣，将目光移了过去。
台灯的余光晕染在墙壁上，照亮一些昏暗的，凹凸不平的影子，细细看去，都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精致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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