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款款而落,像是突然在灯光下展开了一条下坠的银河,是所有女人都必然会心动的美好与纯洁。
那是一条婚纱。
沈翩跹愣住了,随后她发现程玉清就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的拿着婚纱一直静止着。
少女往前走了一步,正想要问她这是谁寄来的,便突然看到她脸上无声无息流成两条小溪的眼泪。
这个表情很难形容。
像是幸福,像是高兴,又像是装满了巨大的悲伤和哀痛。
她目光缱绻的缓慢滑过每一处细节,好半天才流着泪笑出来,转身问沈翩跹,
“好看吧?我未婚夫给我订的。”
四十岁的女人,头发上甚至偶尔能看见一两根白头发,便是再好的护肤品也无法阻止眼角代表岁月的鱼尾纹。
可当她这么笑的时候,时间却好像退回了最青春的时刻,连落泪都显得动人。
沈翩跹看着她也笑起来,点了点头,
“很好看。”
第1516章 有什么用呢?
沈翩跹看着程玉清将婚纱挂在衣架上,忍不住问道,
“你未婚夫给你订的婚纱,为什么现在才交到你的手里?”
“我本来没机会拿到这条婚纱的,”
程玉清笑了笑,
“这是他多年前订的,一直被初衍保存着,现在才寄给我。”
沈翩跹瞪大了眼,迟疑的道,
“楚衍寄给你的?”
程玉清顿了顿,嘴角的微笑慢慢黯淡下去,她转身看着沈翩跹道,
“你不用怀疑,游轮爆炸的时候他是真的在船上,而我是在爆炸的前一天夜里就被秘密送回了云港的。”
“至于这条婚纱,大约是他早先就安排好了,要在这个时候寄给我吧。”
“是这样。”
少女垂下眼眸,静静的回答了一声,随后又转移话题道,
“司令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程玉清摇了摇头,苦笑道,
“情况越来越差了,我本来以为我回来之后他应该会好一点,但是知道我还活着,他好像就沉浸入更深的后悔和自责中去了。”
女子深深的叹气,眉间尽是矛盾和愁绪,
“现在他昏迷的时候都总是在叫哥哥和大嫂还有致远的名字,一声一声的说对不起,固执了一辈子,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
话没有说完,沈翩跹却已经懂了。
可她心里却并不这么想。
固执这个词,或许换做逃避更恰当一些。
这么多年来,他恐怕都没敢真正面对过儿子儿媳被自己间接害死的真相,直到知道女儿的死讯,看到唯一的孙子中枪落海,他恐怕才真正的清醒和悔悟。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沈翩跹冷漠的垂着眼睛想。
犯了错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谁管你是不是后悔了。
眨下眼底的漠然情绪,沈翩跹道,
“那我先去给致远那些衣服,严逸还在外面等我呢。”
程玉清点了点头,在她转身出门的时候又突然叫住她,笑着问道,
“你还没看过致远的书房吧?”
沈翩跹摇了摇头,之前来的几次都是为了取东西,哪有心思去参观什么书房。
程玉清却神秘的笑了笑,对她道,
“那你拿衣服的时候顺便到他的书房看看,说不定会有惊喜。”
·
从程致远的衣帽间取了些贴身衣物装进袋子,沈翩跹转身出了卧室,她的脚步停顿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迟疑了片刻,她将袋子放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握住门柄,旋转,打开,然后推开房门探头走进去。
室内黑暗,她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开关。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
室内陈设清晰可见。
她踩着地毯朝对面的大书桌走去,桌面很干净,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老式台灯下还放着一些公司文件。
沈翩跹伸手哗啦啦的翻过纸页,在里面看到漂亮洒脱的签名笔迹。
她视线滑过这些东西,看向桌上放着的两个相框。
一个是夏云端,一个是沈翩跹。
少女忍不住笑了一下,正要去拿起一个来,却突然被另外的东西闪了一下眼睛。
她顺着那光亮抬起头来,瞳孔里顿时映出了对面的一整面墙,还有墙上,挂满了的相框。
她顿时怔住了,不由自主的朝那边走过去。
第1517章 你不要难过
距离越近,那些相框里的人便越加清晰。
那是她自己。
不是“沈翩跹”的自己,而是“夏云端”的自己。
目光近乎茫然的看过那些照片,密密麻麻的,表框精致的,从揪着辫子戴着红领巾的豆丁,到扎着马尾笑容灿烂的少女,再到优雅下难掩狡黠的女人。
那些照片里,有云港的阳光和风雨,有临海市涂满夕阳的海滩,有火红的赛车和熟悉的蜿蜒山路,有高中校门口熟悉的咖啡店......
这些镜头记录了每一个她还记得的或者已经忘记的角落,记录了她故作优雅的笑容和真实的灿烂嚣张,透过那些温柔的光影和抓拍的角度,几乎已经可以想象镜头背后的人是用怎样珍惜而小心的目光在触摸这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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