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转头的李炽这时回身淡淡看了她一眼。
夏拂衣顿时便不敢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眼分明清清冷冷,没有任何命令或警告的意味,夏拂衣却连汗毛都炸起来了。
李炽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平平淡淡的样子。
他从车外连棠的手里接过了一碗汤药,一边低头吹了吹一边问,
“头痛吗?”
“不痛。”
“可你又发烧了。”
“大概是内力使用过度,太累了。”
“你还流鼻血了。”
“……那应该是上火了。”
第1834章 【上邪】红霜
马车内,两人一问一答,声音都冷冷淡淡的。
少女最后的回答落音,男子低头吹药的动作稍顿,抬眼盯住了她。
·
一阵莫名的沉默里,夏拂衣慢慢移开了目光,而李炽依旧盯着她,片刻后才淡淡道,
“初冬时节也能上火,拂衣果真与常人不同。”
夏拂衣:……
“什么毒?”
猝不及防一针见血的提问。
夏拂衣一怔,瞬间掀起眼帘看向了李炽,男子却依旧在低头慢慢将汤药吹凉,仿佛刚刚问出那个问题的人不是他。
初冬的淡淡天光从帘外滤进来,将他勾勒成一道寂静的剪影,落在人眼底莫名便生了淡淡凉意。
本想继续瞒下去的夏拂衣,看着这道剪影,不知为何就暗了暗目光,垂下了眼皮,轻声道,
“红霜。”
又是一阵沉默,李炽将手中药碗递给夏拂衣,声音了听不出任何情绪,
“等退烧了你就回天机门,找他们要解药。”
“我不去,”
夏拂衣没有接碗,依旧躺在床上,黝黑眼底一片平静,
“去了他们也不会给我的,何况我要是走了,他们又会立刻回来的,连棠打不过他们。”
李炽端药碗的手依旧没有收回来,他盯着夏拂衣,眼底一片暗色,却始终没有说话。
夏拂衣却没有停止,她忍着喉咙深处传来的血腥味,继续道,
“我本就来自天机门,和展落英也很是熟悉,这红霜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发发烧吐吐血而已,对内力没有任何影响。”
李炽依旧没有说话。
沉默中车厢内的气氛越发变得微妙起来,夏拂衣想再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在男子的目光下却莫名的不敢出声。
直到许久之后,李炽才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了夏拂衣身边,淡淡说了两个字,
“随你。”
他起身掀开车帘出去了。
直到那修长身影消失在车帘后,夏拂衣才闭了闭眼。
猛然放松的身体抵挡不住从骨髓深处传来的剧痛,她全身僵直的躺了一会儿,抬手抹了抹自己唇角,一点鲜艳血色沾在苍白指尖,色彩对比得鲜明而又冰冷。
她面无表情的咽了一口喉咙里涌上来的铁锈味,然后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不知多久以前的记忆。
缥缈山剑阁之下坐落的是展落英的红霜阁。
那会儿她还是天机门的剑阁阁主,最爱做的事,除了练剑和教训徒弟,便是去找展落英串门。
“红霜是我的成名毒。”
红衣在她的余光里一旋而过,发如墨衣如血的男子走过她身前,眼神斜斜的瞥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小玉瓶,
“红霜原本也不叫红霜,只是因为第一个死于它的人名字里有个霜字,所以才会改名为红霜。”
“那为什么不是白霜?”
那时候的夏拂衣就已经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冰块了,明明长了一张足以惊艳众生的脸,却偏偏从来不笑,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就跟含了冰块一样,清凌凌的摄人。
“知道任秋霜吗?”
当时还很嚣张的展落英摇着自己手中的瓷瓶,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害人的东西,他低头轻轻一嗅,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闭眼勾起嘴角,露出了满足不已的神情。
第1835章 【上邪】原来是我啊
夏拂衣从木桌上跳下来,白衣翩跹而落,转眼间她已经一手夺过红衣男子手中的瓶子,自己也低头闻了一下,
“任秋霜?你是说那个医术和毒术都天下无敌的西域圣手?”
闻过之后,夏拂衣将手中瓷瓶还给男子,皱着眉问,
“这又是什么毒?怎么这么香?”
“问题这么多你要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展落英笑着看了她一眼,声调闲闲的道,
“就是那个任秋霜没错。但这世界上不会有医术毒术都天下无敌的人,专攻救人,就必然无法将杀人做到巅峰,专攻杀人,就必然无法将医术做到巅峰“
“而我不一样,我是只为制毒而生的天才,”
那男人摇晃着手里的瓷瓶,挑眉看向夏拂衣的神情被猎猎红衣一衬,很有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慢味道,
“所以这个传说中的西域圣手死在我手上了,一点都不奇怪。”
“至于为什么会叫红霜,”
男人冲她神秘一笑,
“那是因为他最后是死在自己的血泊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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