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便中了这穿肠腐骨散的毒,自知必死无疑,却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于是我想到□□王,据说,天下没有□□王解不了的毒,可是听说□□王避世在野狼谷,于是,我想,反正是要死了,不如权且一试,即使找不到□□王,被那些野狼吃了也好。反正我身中巨毒,那些狼吃了我肉,少不得也要毒死几只,最好让那那狼王也受受穿肠腐骨的滋味才好。”老头子说道。
转眼二人已到了野狼谷外,老头子拿出一个药包来递给林冲道:“把这个药包敷在鼻子上,便不会中瘴气的毒了,否则,你吸了那些瘴气,少不得要在这里躺上十几天。”
林冲将药包敷在鼻子上,跟着老头子向前走,药包散发出一阵阵奇异的香气,驱散着野狼谷里的扑面而来的毒瘴。
林木间风声簌簌,似海浪翻滚而来。
“快爬下,闭住呼吸!”老头子突然把林冲扑倒,林冲见眼前跃出一条如水桶粗细的巨蟒来,浑身碧光荧荧,似一匹阳光下的上好绸缎,泛出幽幽的光泽。
巨蟒像腾云驾雾似的跨在两根巨树中间,蛇头正对着一头梅花鹿。
梅花鹿似已被蛇口里喷出的蛇瘴麻酥了,呆在原地,四肢不停的打颤,双眼中凝聚起的惊惧之色正在慢慢溃散……
巨蟒的尾部已经缠上梅花鹿的身子,梅花鹿开始绝望的大声喘息。
巨蟒的血喷大口张开,向梅花鹿吞去……
林冲突然觉得浑身发抖,他看向李翰林时,李翰林却依旧面不改色的盯着巨蟒的血喷大口,似乎对此已司空见惯。
梅花鹿的前半个身子已被吞入巨蟒口中……
巨蟒此时定然不会再把艰难吞进的梅花鹿吐出来,去袭击他们。
老头子拉起林冲向山上走去。
山巅有一间小屋亮着灯,在刚看过那么惊心动魂的一幕后,再看到这样的小屋,林冲心里有浮起一种异样的温馨。
木屋的门打了开了,开门的却是云娘,小鹏王爷正坐在一张靠椅上,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林冲刚要开口问他们二人怎会出现在这里,小鹏王爷已经惊跳起来:“你真的是林冲?”
林冲点点头,冲小鹏王爷一笑,“我自然是林冲!如假包换的林冲!”
“不错,他确实是林冲,那位朱神医虽然和林冲,长的简直一模一样,但是,他们身上流露的气质却不同。”云娘把门关上,沏出两杯滚滚的热茶来,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他们,人呢?”老头子朝云娘使了个眼色。
云娘低声道,“他们都在地窖里呢,那位老夫人这两天的病好像加重了,朱神医一直守在她身边!”
木楼梯吱吱呀呀的响起来,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地窖的出口。
林冲见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地窖里走出来。
灰色的裁剪合度的长袍,金色的束发冠,上面镶嵌着蓝色的方形宝石。
如果林冲不是知道,今天身上穿的是曼陀公子买来的宝蓝色的长袍的话,他一定会怀疑自己是在照镜子。
一样的鬓如刀裁,眉如墨画,一样深邃的目光,深的像让人探不到底的大海。
两人便如此面对面的凝视了一会儿,接着各自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长的这么像的两个人!”小鹏王爷惊叹道。
“打扰诸位了,家母想见一见这位林公子。”林冲诧异道这位朱神医连说话的语气都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林冲随朱神医走下地窖,鞋子踩在木楼梯上吱吱的响着,林冲突然觉得这楼梯声像小时候摇篮摇起的声音。
地窖虽名地窖,却是个相当宽敞的地方,简直称的上是一座小小的地宫。
林冲跟着朱神医走进一条狭长的地道,不知为何,林冲觉得自己很信任这个朱神医,也许是因为他和自己长的相像,便不由觉得亲近,林冲一面觉得这种感觉近似荒唐,一面又觉得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地道的尽头是一间陈设华丽的殿堂,殿堂中央挂着一张苏绣绣成的人物绣像,绣像上的人看起来很像林冲,也很像那位朱神医,但看起来年纪却比他们大了几岁。
绣像上的人也着一身灰色的长袍,束发紫金冠上镶嵌着方形蓝宝石,林冲很好奇绣像的人会是谁。
绣像旁边立着立着一个侍女,侍女旁边放着一张美人塌,美人塌上斜卧着一位身着绯红色衣服的少妇打扮的女子。
女子眼部以下罩着白色的面纱,一双美目看起来虽略显疲态,但却眼波流转,顾盼多情,林冲觉得这双眼睛如果不生在一个绝世美人的脸上,那才简直是暴殄天珍。
“继儿,你带林公子走近些,让我摸摸!”美人塌上的美妇说道,林冲没想到这年轻的美妇居然是那位朱神医的母亲。
“林公子,家母眼睛不太好,在光线暗的地方看不清东西,劳烦你略移贵步!“朱神医说道,每一句话都极为客套。
林冲走到那美人塌上的女子身边,那女子从空中伸出一双手来,那双手细腻,纤长,洁白,像用上好的羊脂白玉精雕细刻而成。
手指轻轻的触在林冲的脸上,略带冰凉,痒痒的。
美妇的手指在林冲脸上慢慢游走,从眉毛摸到了鼻梁,又沿着高耸的鼻梁向下,摸到微微翘起的蜃角,眼中忽然落下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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