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揪扯着胡子为难的说道:“这个,弄回这套妆具来也是请回个大麻烦,哎呀,只怕大麻烦更在后头,依大奶奶的脾性……哎呀,你还是让那卖水粉的两个小崽子给老爷我拿出些银子来孝敬,让他们不要再发卖那套妆具罢了,回来时,你寻个破碗,把它用敲打的不成形了,拿给三姨娘,就说是与那水粉商人争执中,把那妆具失手打烂了,还有,切记,要晚上悄悄的去,万不要坏了一官素来爱民如子,清廉如水的名声!”
大管家领命,深夜带人抡着刀枪棍棒赶往那“仙记水粉”铺。
☆、月黑风高夜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大老爷家的大管家领着一帮人身着夜行衣,蒙着半边脸埋伏在“仙记水粉”铺外。
只待周遭人家的灯火差不多吹灭时,大管家便一声令下,一行人争先恐怕后的揣门而入。
江三、吕四披着衣服赶出来时,只见尖刀已挑破了盛香粉的袋子,棒子敲碎了盛桂花油的坛子,整间铺子里弥漫着一种浓烈的脂粉香气。
对着这满屋狼藉,大管家倒先开了口,“兄弟们听说你们这铺子最近赚了不少钱,你们吃肉,怎么也要让兄弟们喝口汤吧!”
江三怯生生的问道:“不知大爷们要喝什么汤?”
大管家两根手指一捻,做了个熟稔的点银票的姿势,然后挑起嘴角冲江三、吕四轻轻一笑,手中的棍棒已对准了货架上排放整齐的一排木樨清油。
吕四已乖乖的将两锭大银子码在了桌子上,大管家长袖抚过桌面,桌上的银子已不复见了。
大管家敛起笑容道:“大老爷的名字你们听说过吧?”
江三、吕四点点头。
大管家指指身后的一帮兄弟,道:“他们都是大老爷手下的兄弟,你们那套独一无二的妆具,那个叫什么“燕子衣裳”的,大老爷看上了,特叫我今夜来取!”
吕四看了江三一眼,江三道:“大管家,这个……”江三说着,取出二个大元宝来按在桌上。
大管家看着两枚大元宝,咂咂嘴唇,摇头道:“我总不能不照顾两位兄弟,财物两占了,你们且把银子收了,只把那“燕子衣裳”的妆具交出来才是。”
大管家旁边的一个兄弟,讨好的上前帮大管家纠正道:“就是那套叫“玉剪霓裳”的妆具!”
大管家眉毛一横,那个兄弟慌忙退下。
吕四已把“玉剪霓裳”的妆具盒子取了出来,江三抢过一根大棒对准木盒,冲大管家说道:“当时江三答应过那位江南的朋友,一定要寻个出身高贵,妍丽无双的女子才卖与她,不想大管家今日来威逼江三,江三、吕四自然惹不起大管家,但江三、吕四也不敢负那位江南的朋友,那么,今日江三只好抡了这大棒将这“玉剪霓裳”砸了,然后再任凭大管家处置。”
大管家用手搔搔鬓角,没想到眼前遇到了两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心想,断不可让他们砸了那套妆具,虽然大老爷已说不要那套妆具,但是昨夜他已在床上把那套妆具许给百花楼的“海棠红”姑娘了。
“大管家,与其让他砸了,不如你做件好事,把那套妆具让给我!”一个俏丽女子从窗户跃入,立在铺子中间的那张会客桌上。
大管家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女侠,心想她可比那百花楼的头牌还要俊俏,口中不由的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笑道:“让给姑娘你也行,你倒说给大爷我听听,你要怎么报答我!”大管家说着就要伸手去挑那女侠的下巴。
大管家的手尚未挨到女侠的脸,他右手伸出的几根手指已被女侠从腰中抽出的利剑削断了。
大管家哀嚎着跑出铺子外,冲留在里面的弟兄喊道,拿住这个妖女,要活的!
铺里子里的兄弟扯着嗓子喊了一通,又互相把手中的棍棒、刀枪的胡乱碰了几下,弄出些打斗的声音来,但见大管家已走远,他们便也风刮似的自行撤去了。
女侠客以尖剑指着江三的喉咙,口中道:“捧着木匣子,跟我走!”
江三跟着女侠走出门口,女侠回头又对吕四道:“你也一块跟着!”
吕四略微迟疑了一下,女侠立即便甩了他一个耳光。
江三看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冲着吕四笑出声来,道:“总算有一回,在我们公主娘娘面前,你的待遇不如我了!”
吕四摸着落在脸上的五指印,苦笑道:“现在大哥你总算知道,李燕柔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母夜叉了吧!”
李燕柔呆呆的立在原地,她再想不到,眼前的两个水粉商人竟然是朱承继和林冲乔装改扮的,她适才刚狠狠的打了林冲一个耳光。
☆、似梦非梦
夜风刮的并不温柔,“仙记水粉”铺内却一片春光绮旎。
林冲正坐在椅子上冰敷着被打肿的脸,冰块是李燕柔刚从这座边陲小镇最大酒楼里抢来的,足足盛了两大木盆。
上品的茉莉双熏的茶汤盛在雪白的瓷杯里,香粉已经都归置整齐,桂花油的香气混杂着茉莉茶香,玉人和媚人正在屋内争先恐后的打扫收拾着。
“你说,我怎么就下手这么重啊!”李燕柔瞅着林冲肿起的半边脸,不住的埋怨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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