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说是不速之客有些过分,这人安好也认识。
那个在招待所时有过惊鸿一瞥的黑衣女子。
对于对方会躺倒自家门前,安好不是不诧异的。
但对方的情况太惨,安好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把人给扶进了院子里。
莫云裳其实并没有真正昏迷,她这种人,如果真的昏迷,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安好把她小心扶起来,又小心地把她掺进屋门放在沙发上是,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意识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莫云裳有信心,万一对方要对自己不利,她能在第一时间把这人的脖子扭断。
安好把人放在沙发上就起身寻找医药箱去了,回来后就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愣了愣随后就是一笑:“你醒了!”
莫云裳动了动耳朵,看着安好的脸,眼中褪去了一些冰冷。
安好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打开取出绷带碘酒消炎药,一一开封,不忘扭头对莫云裳解释道:“家里现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他们几个还没想过来,你身上又太脏了,所以只能让你在这里上药了,不介意吧?”
莫云裳:“······不介意!”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我自己脱!”
安好点点头,“我也觉得你自己脱比较好,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哪些伤口,要是让我帮你脱,我只能把你脱光光了!”
莫云裳:“······”一口血梗在喉咙口。
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在招待所的房间里跳楼的那件,上面布满了零零碎碎的切口,一看就是被利器隔出来的,有的只是伤到了衣服,有的已经能看到衣服下面还在渗血的伤口。
“啧,好惨!”
莫云裳:从现在起,我选择不说话!
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安好才发现她这件衣服好像另有玄机。
猛地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厚,但其实却分了很多层。
等莫云裳把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一条黑色短裤和抹胸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是十分钟后了。
安好一边拿了棉签蘸碘酒一边好奇地问她:“你衣服这么难脱,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也穿着它睡?”
莫云裳垂着眼睛不说话。
安好拿着酒精给她擦洗创面最大也最深的几道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这几道刀伤太深也太大了,需要缝合!”
莫云裳终于扭头看了安好一眼:“你不会?”
安好瞪大眼睛:“你以为我全能啊!”
“我看你也参加了YT大赛,作为大赛的设计师,不可能不会用针线吧!”莫云裳低低笑了一声,“你就像缝衣服那样,把这几道伤口缝上不就行了!”
这回轮到安好无语了!
缝伤口能和缝衣服一样吗?
再说,就算她会缝,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把人的皮肉用针一点点缝合在一起,就算意志力再强大的人,这个过程也会把人疼疯的吧!
花了将近二十分钟处理好接近十处较浅的伤口,安好看着快被包成粽子样的莫云裳,“行了!”
莫云裳朝还剩下的那几处伤口看了一眼,又看向安好。
眼睛里表达的意思清楚明了!
安好罕见地有些生气了:“你还真不准备要命了吗?”能仅凭着当初的几面之缘就敢跑到她家门口寻求帮助,安好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位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僵持了几分钟后,莫云裳终于低低开了口,“我不能去医院!”
安好抿唇,保持了面无表情几分钟,看对方依旧没有半点改变主意的意思,终于挫败地叹了口气,“先说好,你要是疼死了,可别怪我!”
莫云裳点点头,“不怪你!”
安好找出来自己平时用来缝补衣服的针,又跑到对门去借了些缝外伤口用的丝线,统统用酒精泡了,又在太阳底下烤干,这才用线穿了针,深吸一口气坐到莫云裳身旁。
下针前又临时找了一块棉布塞进了莫云裳嘴里。
深吸一口气,安好让自己镇定下来。
就当面前的皮肤是一块肉色的布料好了,现在布料从中间断开,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缝好它。
莫云裳微侧着头,就看见旁边本来手指还有些颤抖的安好,出乎她意料地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第一针,下针的手很稳。
能看出对方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
莫云裳的眼睛不由深了深,本就漆黑的瞳孔这会更是深不见底。
她拖着这副身体倒在这扇门前的时候,其实连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只不过两次的见面,两个人甚至互相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会害她,还会救她,那个人就一定是当初那个穿着浅绿色的长裙,清新得如同春天里的第一抹翠色的女孩子。
那人的眼里,有无限生机。
针刺入肉里,又传达到神经,说不疼绝对是假的,但莫云裳偏头看着身旁那张低头执针的安静侧脸,不知不觉间心情也慢慢安静下来了,丝线牵扯皮肉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很明显,但无论是执针的人,还是被缝上伤口的人,这会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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