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要保持安静,众人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祁星晨看了病床上还没有转醒的姥姥一眼,表情纠结地走到安好面前,“安安姐。”
安好看她这副样子就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坐下说吧,还有,”她指指言汀,“这位你应该认识吧?”
祁星晨从安好和言汀来到现在,都处于神思不属的状态,哪里有心情去认人。
听安好这么一说,才扭头朝言汀看过去。
先是疑惑了一瞬,随后眼眸睁大,不敢置信地开口,“您是言汀言老师?”
言汀这会也在认真打量被安好看中的这个女孩子,不得不说,她对安好的眼光,还是很肯定的。
面前的女孩子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五官秀美别有一股清灵之气。
美,而且美得很有特色很有存在感。
她笑着点点头,“我是。”
祁星晨捂着胸口坐下,还时不时偷偷看言汀一眼。
传说中的人物这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自己刚才是眼有多瞎才没有注意到。
但想到病床上的姥姥,她面色从激动慢慢沉了下去。
看向安好呐呐开口,“安安姐,我想等姥姥好了,就跟姥姥回老家了。”
安好虽然已经猜出了祁星晨的决定,但听她真的说出来,心下还是沉了沉。
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得有些远的卓亦清。
对方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安好了解他,这还是郁闷了呀。
周身气压都越来越低了。
“我有个想法星晨你要不要听一听?”
言汀这会也起了惜才的心,忍不住出声。
偶像主动跟自己说话了,祁星晨连忙点头,“言老师您说。”
“我听安安说起,你姥姥她现在住在乡下。但老人家现在年纪也大了,说句不好听的,人一老,就容易有些小病小灾之类的,乡下的医疗条件肯定是比不上城里的,星晨你何不和你姥姥一起在城里住下来,这样每年还能按时体检。你应该也知道我说话一向不怎么好听,但这是事实。”
祁星晨低头没有点头,但明显是在认真考虑了。
良久抬头,“言老师,您说的这个提议我也想过。我怕的是姥姥舍不得她的兰园,那是她一辈子的心血。”
“丫丫。”
微弱的嗓音在病床方向响起,在场人里安好的听力最灵敏,但祁星晨却是最先反应过来起身跑过去的。
“姥姥您醒了?”
陈秀田看着眼眶通红的外孙女,又看到了她脸上的那片创可贴,胸口忍不住又是一阵起伏。眯了眯眼才勉强缓过去。
“你怎么不问问姥姥呢,姥姥愿意跟你留下呀。其实我那片兰园年初的时候就有人想要从我手里买过去了,但当时姥姥想的是无论如何,等姥姥走后,那片兰园也只有你能来继承,不管是卖掉还是请人来打理,对你来说也多少是个进项。”
“姥姥怎么可能会为了让你回家就让丫丫你放弃最喜欢做的事情啊,傻孩子!”
“姥姥!”
祁星晨终于忍不住捧着姥姥的手痛哭出声。
祖孙俩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一个哇哇哭一个也悄悄流泪,安好站起身看了言汀和卓亦清一眼,三人默契地悄悄退了出去。
走廊里,安好这才算是从卓亦清那里听到了今天导致这一切的完整版本。
说起来也是巧,今天祁星晨和她姥姥一起去公寓那边搬家,正好在同一幢公寓楼里遇见了被祁闻曜和杜明兰女士陪着搬进来的祁星萌。
对于祁闻曜老说,一方是已故前妻的女儿和母亲,一方是自己的现任妻子和女儿,偏向哪边根本就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
要说两者相安无事就当不认识对方走过去也好,偏偏杜明兰女士作为这场婚姻博弈场的赢家,似乎不出言嘲讽几句就不痛快似的,在祁星晨和陈秀田提着行李就要走远的时候,突然抬高声音:“闻曜,你送给我的那条兰花翡翠项链我前几天怎么找不见了,是不是被你拿给星晨了?”她的音调掌握的很好,恰好处于看似在和丈夫随即说话但偏偏又能让祁星晨和陈秀田清楚地听到。
祁闻曜压根没去想自己妻子的这个小心机,闻言笑道:“我就算给星萌也不会给星晨啊,那死丫头现在连一声爸都不叫了,翅膀硬了。”
另一边,几乎和自家母亲一脉相承的祁星萌抱住祁闻曜的胳膊,“爸,我不要翡翠项链,我昨天在Burberry看中了一块女士经典纪念款手表,想买可是钱不够。”
“缺多少?”
“不多,十万。”
“爸给你补上。”
“谢谢爸爸,萌萌最爱你了。”
“也最爱妈妈。”
这边一家三口温情融融,祁闻曜晶石全然不顾不远处的另一个女儿。
卓亦清说到底还是个外人,只能提着行李插不进去别人家庭的争端,但当时心里想打死祁闻曜的心都有了。
但卓亦清和祁星晨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真冲上去的,是已经气得脸色铁青的老家人。
回头骂了句“祁闻曜你个丧良心的白眼狼,那兰花翡翠项链是我闺女的东西,你居然敢送给别的女人,谁让你叫我家丫丫死丫头的,有你这么一个爹才是她倒大霉了”,说着跑到祁闻曜身前伸手就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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