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个人在御书房会害怕,哥哥忙,爹妈也忙,我一个人好怕的。”
谢籍:“那好吧。”
邰山雨满脸疑惑,刚刚还劝她千万别答应的熊孩子他爹居然这么没原则!
但是,谢籍只是一句话没说完而已,在熊孩子喜笑颜开时,谢籍接了下半句:“为父给你寻几个伴读。”
不管前朝当朝,都不兴什么伴读,既是一起读书就好好作同窗,便是大臣的孩子到御书房读书,也从不分什么主次,只当是提起培养君臣情谊。谢籍所说的伴读,自然也是这种。
“这倒可以,有几个同窗一起读书,课堂也不会那么乏味。”邰山雨对此绝对支持,一对一教育当然可以最大程度保证教学质量,但也太枯燥了点,有几个小伙伴一起边学边玩,想必会有趣很多。
谢暄:我要的是这样吗,不是啊!
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成功,只是多了几个伴读而已,好在有伴读们分担先生们的火力,倒真让他不再天天被先生们集体死盯,让他觉得课业比以前轻松很多。
御书房里的谢暄轻松很多,生民书院的学生日子可不轻松,不过他们甘之如饴。必修课不少,选修课虽然有规定最多只能学几让,但不xiàn zhì学生们修满课时就换一个项目。不知不觉间,生民书院的学生已经粗通了许多东西。
“九哥,你说什么?”
“考核三个月来的学习进度。”谢籍是想通过进度来决定教学进度。
邰山雨:真可怜,这就要迎来中考了呢。
邰山雨本来想做个心地善良的好穿越者,不给学生们弄出期中考期末考开学考这三dà shǐ诗级怪兽。没想到她控制住了自己,却没防着谢籍来这一手,学子人真是可怜呐。
生民书院第一场考试在夏初,考完就放春耕假,虽然学子们中少有家中以农耕为生的,但农耕假还是放得很有必要的。农耕假本来就是一个为了让平日里只知道读书的学子们亲近土地,亲近乡民,亲近农耕劳作的假日。
谢籍很小的时候就随邰山雨田间地头,倒是谢暄还是头一回到农庄上,谢暄没他哥那么放得开,也没他哥那么热爱土地。不过,小东西爱吃,一跟他说这个可以这样吃,那个可以那样吃,他就心甘情愿趴在地里了。
“我儿子熊是熊了点,但真是个傻白甜啊。”既然是在寻常人家也很难得了,邰山雨只希望长大后,熊孩子能长点心眼,可以甜,但别傻别白。
“别小瞧他,精明着呐,就是懒得使他的精明,觉着没必要动用罢了。”熊儿也就是深知家人会宠着他容着他,才这么敞开了犯熊的。
“这点没准像我。”邰山雨觉得自己也不爱劝脑子,就爱活得轻松一点愉快一点。
“许真是。”谢籍说完埋首田间,继续埋头翻陇下种,种着种着,忍不住站起来夫着锄头笑,“山山年幼是,亦是只猴子,头回见你时,你因不肯吃放了姜的肉汤,顶着满头紫藤花在架子上不肯下来,把岳父气得直要揪你下来揍一顿,看来这小东西是真像你。”
邰山雨那会儿也不是真小朋友,谢籍一说她就记起来:“所以这是九哥比较偏宠阿暄的原因吗?”
“倒不是,我更偏爱阿岩,只不过爱得不同罢了。”
对长子的爱是托以江山的信赖与珍视,是手把手教他,如何处理奏章,如何权衡天下与人心;对次子的爱是宠着他犯熊,又约束着他别真熊成不知所谓的混蛋玩意儿。
虽然嘴上还嫌弃,脸上也不肯服输,但心里边,谢籍早已经松了口。这俩儿子,哪个他都爱,只是如果儿子们能够自觉一点,离他和小青梅远一点,那就更好了,他也会更爱他们。
谢岩:“阿暄,你再把我种下去的豆苗bá chū lái,小心我揍你。”
谢暄:“我不喜欢吃豆子!”
年年都要种豆子,年年都要给他吃的哥哥真的太讨厌了。
谢籍看俩儿子逗嘴,忽然想起自家爹来,细细思量许久,终于下了决心,是时候该去为他的年少无知道个歉了。
#谢爹{皮笑肉不笑}:呵-呵-呵-#
第一七零章 曾经和煦如春阳
谢籍自母亲去后,便怨憎父亲,虽然他心里早已明白,父母之间恩深爱重,较之他的丧母之痛,他爹是在同时既失爱妻,又失爱子。曾经的谢家少年郎,也是温柔和煦,如春阳照暖水一般的可爱世家郎,那时的他才是爱子,后来的他算什么人子,不过是在父亲心头又添一道伤痕罢了。
自然,少年的憎与愤也不是没来由,任谁有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多能在家待十五天的爹,又亲眼目睹母亲病死卧榻,死时含含糊糊喊的是爹,连死都不肯闭眼,而是睁圆着看向门外的情形,也难说会不会左了性,会不会就此生怨愤。不过是一念差,后来又不觉得有非要改变,非要认错的必要,这才一直左到现在。
如今为人父,看着如当年自己一般看见的两个儿子,谢籍终于悟到了,他爹并不需要他道歉,甚至他爹也不觉得那有什么了不得。他需要道歉的是体弱却总是悉心教导,耐心又温柔的母亲,是那个曾如春阳般和煦的少年,是他自己在时间里把自己给丢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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