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即便是在礼法对女性如此苛严的社会体系中,仍然出过女将军,女诗人,如果不是礼法对女性这般苛严,一心把女人禁锢在那小小的四方宅院中,如果能让女性和男性受一样的教化,给予她们和男性一样的社会地位,让大家公平竞争,又焉知女性就不能和男人一样,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你拍着自己的良心说一说,我今日所说的这些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深究起来,它一点不对?”木君璇的目光落到陈尚书身上,缓缓开口道。
“你……”陈老尚书被问得张口结舌,想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所谓君纲,父纲,夫纲,若深究起来,确实没有一个站得住脚,否则也不会王朝更替不息,世家替换不止了……可,可这样的礼法,自三皇五帝之后,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一时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出了问题老尚书,只觉脑子打结,胡发眉毛纠成一团……
陈老尚书为人虽然古板了一些,却也算得是端方君子,大凡他觉得不合理的东西,只会从礼法律典上去找原因,却不会以龌蹉私欲去测度别人,木君璇的这些话与他长久以来形成的认知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让他的脑子乱了一团糊浆。
第一百三十八章、拳头即道理(上)
陈老尚书身为礼部尚书,朝堂之上,就礼一字而言,比他还强的,除了惊才绝艳的探花尚书林昊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现在连他都被木君璇驳得无话可说,再加上木君璇的言论实在太过于大逆不道惊世骇俗,文官队伍中再也没人愿站出来与木君璇交锋。
不过今日是大朝会,文武百官汇聚一堂,此刻殿中可谓是人才济济,这不,陈老尚书被驳得哑口无言后,勋贵列队中很快有个着王爷服饰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他微眯着眼,无面表情的盯着木君璇冷笑了两声:“呵呵,木小姐果然好口才,就连陈老尚书都被你驳得无话可说,只是有一点你却忘了,这世上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人,靠的不是嘴皮子。”
“就如你批判三纲五常的那番言论,在你之前,难道真的从来没有人想过?可自三皇五帝以来,却从来没人敢明目壮胆的将其说出来,你可知为何?”此人乃当朝皇帝的堂弟,来自荣西王府的荣亲王赵启,荣西王府乃世袭罔替的领军王府,在大齐的地位举足轻重。
“当然知道,就如你所言,这世上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人,靠的不是嘴皮子,而是势权和武力,只有先用武力征服了别人的身体,进而才能用权势去征服别人的和灵魂,在我之前,有我有这种思想的人,没有相应的权势和武力,为了避祸,只能闭口不言。”
“有相应权势和武力的人,早和益集团心照不宣的抱成一团,形成共识,谁也不会傻到跳出来说这种削弱自己权力和利益的话,上位者为了加强统治,只会加倍利用这种愚民思想和政策,荼毒百姓,久而久之,自然而然的就形成现在的这种畸形的局面,即便大家都知道现在许多的礼法是不符合人伦道徳的,是有碍于社会进步和发展的,可谁也不想不愿说出来,更别提去革新了。”木君璇抬目扫了荣亲王一眼,淡淡的接口道。
“木小姐果然是玲珑之人,心里什么都清楚,可你看人看事既然这般通透,却仍选择在朝堂之上,如此无所顾忌的大逞口舌之利,肆意攻击皇权和圣人思想,我想问上一问,你凭的是什么?”荣亲王目光灼灼的盯着木君璇开口道。
“当然是凭着我觉得即便我说了,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啊?我听闻荣西王府乃大齐的镇国王府,每一代袭爵的王爷都是久经杀伐的铁血军人,瞧你这模样,应该也不例外,你开始出来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原还觉得,哟,终于出来了个准备动真格的,不再那玩虚头巴脑练嘴皮子的人物,没想到你再次一开口,又让人失望了。”木君璇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
“你?”荣亲王被木君璇这句话给激得眼角猛跳了几下,目中杀机毕露,因荣西王府的特殊存在,朝堂之上,不给他面子的人,还真找不出几个,就连皇帝见到他,向来也是礼遇有加,何曾几时,有人敢这样当面奚落他?他自承爵之后,长年镇守边关,此次若非木君璇与西境息息相关,皇帝都不会调他回来,之前,朝臣和她吵成一锅粥,他一语未发,冷眼旁观,就是想看看这个以一已之力剿灭了连云十八寨的少女到底想干什么。
“这就对了,你们想压服我,靠嘴皮子显然是行不通的,因为你们嘴里的礼法律典本身就漏洞百出,这些东西最多只能骗骗那些无知百姓,想靠它来让我束手就擒,显然不可能,想对付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的消灭我。”
“当然,能不能达到这个目的,得看你们的本事,皇帝陛下召我入宫,说白了,本就是召我来问罪的,至于那道嘉奖圣旨,不过是给天下人看的罢了,正好我一入皇城,就讥讽贵妃,殴打公主,这个时候再给我定罪,也不愁无法向天下百姓交差了。”
“让我想不通的是,明明陛下是铁了心,要处置我的,却不知为何在我入殿的时候,不立即动手,反而找了这么多人出来和我耍嘴皮子?”木君璇对他流露的杀意视若无睹,她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随后将视线转到了御座上的宣和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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