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一切似乎都在沉睡,听不见草木絮语,也听不见风声鸟鸣。长久的寂静。我依在他怀中,身体镇静,心里却在颠簸摇动。虽然他没有说过‘我爱你’,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他对我的感情,也许不会很长久,但一定是真实的。成年人的爱情功利又实际,遂真实情感显得难得。
但是我害怕,我已经猜到了这条路最终点,灾难大于快乐,悬崖大于平地,我不怕死,只是害怕父母知道,害怕让他们失望,痛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们必须都得回各自的家了吧!蜿蜒的小道在来的时候觉得好长,现在我却觉得这条路好短。两人沉默着,我知道他想要我的回答,我也想告诉他我真实的答案,可是我更清楚我内心的答案。
倏然停下来,主动抱住他,“林章,你是一个值得深爱的人。”
“易安,你不明白吗?”他对上我眼睛:“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我,我要的,仅仅是我爱的人爱我。”
☆、第 37 章
他将我送回去的时候,将近下午四点。一路上我推着摩托车走的非常缓慢,仿佛已经看到了我父母坐在客厅等待我的场面。从小到大我的家教不算太严厉,他们向来是以道理来引导我、教育我,但所有的道理却透露出恪遵的严格。
而我静音了一天的手机,也收到了好多条消息,大多都是同事、同学发来的新春祝福,还有沈默清打来的一个电话,不过我没有接到。
我妈也回了一条短信,那是大清早了,只有四个字:早点回来!越平静的语气,越代表事情的严重。他们肯定是猜出了我的欺骗,从小到大他们都教育我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可是现在我已经越来越虚伪,撒谎,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一步步把自己推进泥潭。
已经到了家门口,脚底是燃尽的炮竹纸屑,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声响。搭在门把手,有种暴风雨,泥石流,纷纷淹沉自己的感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大门。客厅里,我妈正在扫地,我爸也在收拾桌面,大约是亲友刚走吧!缓步走到他们身边,轻声道:“我回来了。”顿了顿,又解释:“今天有一个朋友过来看我,所以出去了。”
“你朋友走了吗?”倒是我爸先开口。
我不安地点点头,“走了。”
“什么朋友大年初一来看你?男朋友?”我妈面无表情地质问。
我滞待在客厅中央,默不作声。因为再狡辩毫无意义,事实太过明显,解释反而欲盖弥彰。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吧!”
“什么样的人大年初一的清早来看你?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肯来我们家拜访几分钟?”老爸克制住的沸腾。
我依旧缄默。
忽然站起身,手指如剑,指向我眉心:“这么没有教养的人,亏你还肯跟出去!你到底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还有你抽屉的首饰,别告诉我你买得起!毕业这两年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我真是自责,怎么教育出你这样的女儿!”
暴风雨在狠狠抽掴我的脸,抽的眼泪在脸上放肆倾泄。爸爸的语言一字一字划开我羞耻的血肉,他们什么都猜到了。那个人有家庭,有孩子,他还大了我15岁,他不是没有教养,他能与清洁大叔是好朋友,没有一丝的优越感,可正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才不能来这里。
“今天吴校长和他的儿子来我们家了。”我妈开口:“意思很明显,想与我们家结亲。那孩子是我以前的学生,估计是那天我们一起在街上闲聊,他注意到了你。”
我默立在客厅中厅,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水里扑腾着,却发不出求救的声音。谁也救不了我。
“今天这个事情,你必须要有打算,我们没有回绝,也仔细考虑过,他跟你很适合。离的近,又知根知底,人品家世也都般配,再加上相貌也不错……”
“妈!”我必须打断!脸上的泪水比心思还沉重,抽了一张纸巾擦掉,无比坚定地对他们讲:“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恐怕做不到。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们的教导,也一定不会和人品低劣的人在一起。给我一点时间,一年!如果我与那个人不可能,这一年内我一定回到老家,好好找份工作,找一个结婚对象,过完这一生。”
“那个人是什么人?结婚了还是没结婚?”
“离……离婚了。”
“今年多大?”
我要腐烂了。死了两秒:“妈,别问了好吗?我保证,一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这一年没结果,一定回老家。”
他们静默着,也许是在沉思,也许是在消化反抗,也许是在放空怒气。扫帚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簸箕庄重的像是奔赴刑场,而里面的瓜皮果壳才是真正结束生命。
过了许久,我妈才携起声音:“我们不是在逼你,只是担心你受到伤害。希望你在面临选择的时候能少走一些弯路。”又叹了口气:“你自己决定吧!但是吴斌说过两天会来看看你,你自己要想好,保持礼数不要伤了情面,毕竟大家都认识,关系闹僵了脸上都不好看。”
头重脚轻地点头。他们时刻在教育我做人的道理,可是我的所作所为却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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