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人太过分了,你丫抛弃我们的友qíng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什么事qíng到了你那边都是对的,你以为你丫是家长啊。
吴柏松又说:“你知道我们那个时候常在一起,我总能感到江辰那幽幽的目光。他对你的感qíng,绝对不比你对他的少。”
我说吴柏松你真的是很无耻,你从幽幽的目光就可以判断出江辰对我的感qíng,你怎么就不能从我幽幽的目光判断出我对你的大道理很抓狂,你还是回新西兰跟考拉一起睡在树上吧。
吴柏松继续说:“你觉得你跟他没有可能,他妈不会答应,你不是爱看言qíng爱看偶像剧吗,真爱不就是应该战胜一切吗?真爱不战胜一切怎么好意思他妈的叫真爱。还有,考拉是澳大利亚人的,不是新西兰的。”
我看我们半天说不到一块去,就很严肃地提出:“算了算了,我们别说这个了,我们说点正经的。”
吴柏松说:“什么正经的?”
我说:“你从国外刚回来,总有点什么进口的东西回来吧,吃的穿的用的,就算是塑料袋你也给我一个吧,我这人特别崇洋媚外。”
吴柏松又叹了口气:“我就是希望你端正你的态度,别老端着,我以为你青chūn无敌还是美少女啊。”
我说你这样就不对了,好好说话,攻击别人年龄算什么英雄好汉,再说了,十年前我也十五。
他最后扔下一个pào弹:“江辰让我跟你说,他下午要跟一个大手术,晚上还要值班,没时间吃晚饭,让你给他送过去。”
我说,我又不是他的佣人,不送不送就是不送。
他耸肩说:“那我们就来看看你最后送不送。”
吴柏松果然就赖在我家不走了,摊在沙发上自在地折腾我房东那台10年老古董电视,说来产品质量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这台10年的古董电视,两节遥控电池可以用一年,我家的那个刚买的液晶电视,遥控一个月就得换一次电池。每回遇到月底我打电话回家就可以听到我妈在骂说那个液体电视的遥控又没电池了,都是你爸的错,好好的固体电视硬要换成一个液体的。
到了吃饭的点,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拎了个包招呼他说:“吴柏松,你请我吃饭吧,我给你接风洗尘。”
他愣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你这话的逻辑挺兜人挺不要脸的嘛。”
我虚心地接受了他的夸奖,坚持把他骗到了本地最高级豪华,平时我只能在远处张望的一家饭店门口,他扒着计程车门说什么也不肯下车,他说我一看就知道这饭店里的食材都跟我一样刚从外国运回来,你想给你家江辰补身子也不能用我的钱补,我的钱都是血汗钱,我爸还破产了。
司机看着计价表滴滴地跳,笑得黝黑的脸跟融化了的巧克力一样温暖人心,他说:“哎呀小两口别吵架,好好谈谈,我不赶时间,小两口都这样。”
我对于jiāo通运输业的人民喜欢自主替男女配对这事深感无奈,其实也不对,祖国各行各业的人民都喜欢自主对他们所见到的男女进行配对,而且配对的逻辑相当道德败坏。想当年我和我爸一起去商场买鞋子,那售货员小姐一个劲地夸我和我爸试的那双皮鞋,小姐眼光真好,挑的鞋真适合你男朋友……
我们争吵到最后还是去了一家物美价廉的饭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吃的那家饭馆离中医院特近,我猜想大概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第十五章
吃完晚饭,吴柏松提议我们赖在该倒霉饭馆喝那可以无限续杯的速溶奶茶。他本来提议喝同样可以无限续杯的速溶咖啡,我觉得此行为很无耻,而且无耻得很小资,所以我们就改喝了奶茶。
但是第五次让服务员替我们续上奶茶后,我们都不敢喝,总怀疑那脸很臭的服务员往里面吐了口水。
我看着窗外慢慢暗下来的天,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打断正在绘声绘色形容着新西兰羊排多么鲜嫩多汁的吴柏松:“我觉得你应该累了,还是回家去倒个时差吧。”
他瞟了我一眼:“我回来一个星期了,倒什么时差。”
我又说:“你不是说你水土不服拉肚子,证明你以为你倒好了时差,但是时差他不放过你。”
吴柏松哼哼一笑:“想去送饭是吧,我和你一起去啊,顺便去医院复诊。”
这人真无耻,拉肚子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病也好意思复诊,真是làng费祖国医疗资源。
我撩了一撩头发,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又想起这奶茶可能被吐了口水,顿时觉得无比气愤,“谁说我要去送饭!我犯贱啊我!”
他点点头,表示安抚:“不送就不送,激动啥,一顿不吃也死不了。”
我百爪挠心地看着天一点一点黑下去,一下子幻想江辰胃出血倒在手术台上;一下子幻想他饿到啃自己的指甲充饥;一下子幻想他胃痛致狂,用手术刀割开自己的肚子……
我脑子里住了个恐怖电影导演,我适合住进jīng神病院。
我望了望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骄躁不安的吴柏松,突然想通,要被看笑话,老娘也留给江辰看去,留在这里取乐这出口转内销的家伙,我病得是有多深。
于是我一拍桌子叫:“服务员!”
服务员幽幽地踱过来,手里还抓着一玻璃壶奶茶,意兴阑珊地问我:“加奶茶是吧?”
“一份海鲜焗饭,一份jī汤,打包。”我瞪着吴柏松说。
他chuī了声响亮的口哨,调笑地说“还吃得下啊你。”
我看着他端起那杯疑似被吐了口水的奶茶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我送饭去给江辰。”
他放下杯子笑了一笑:“这还差不多,跟自己过不去的都是傻瓜。”
他的笑容莫名让我感到一丝悲凉,像是历经沧桑了。
我伸过手去拍了一拍他的手背:“你若是爱我,你得让我知道,我才能拒绝你。”
他瞪着我,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我不管他,继续说道:“真的,有的人像我,比较笨比较自卑,你不说清楚,她不会懂的。”
吴柏松反手拍拍我的手:“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好运气,有重来的机会。”
他说完苦笑,眼神像是穿透了我,看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像我这种不常悲chūn伤秋的人,很怕这种需要唏嘘感叹的场景,常常不知所措,常常不懂安慰人,所幸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即使分离让我们不再清楚彼此的故事,但这样的尴尬也是不怕的。
我提着饭盒走向医院,吴柏松在对面马路朝我挥手,像橱窗里的招财猫。
我还记得江辰办公室的位置,虽然我只去过一次,虽然我是个路痴,但是我就是记得住,我知道应该要左拐,要右拐,要上楼梯,要看到一个消防栓。
只是我站在门口盯着门牌上的“江医生”盯了很久很久,久到一个保洁阿姨上来用湿布把那门牌抹了一遍还说你不是上头派下来检查卫生的吧,这些门牌我其实天天都有擦的。
我想我不能让阿姨太过惶恐,只好对她仓促一笑,说不是不是,我是来找江医生的。
阿姨松了一口气,说我在这医院呆这么久,还没见过提个饭盒就来走后门的。
我说不是不是,我饭盒里其实都是百元大钞。
她说你饭盒就这么点大,能装得了多少钱,人家现在都送银行卡了,你真是不懂与时俱进。
我还想说什么,门开了,江辰面无表qíng地跟我说,进来。
我一进门他就夺过我手里的饭盒,他说你想饿死我啊。
江辰扫出一小角的办公桌,把饭盒往桌上一放,就自顾吃起饭来了。我被晾在一旁,看着他皱着眉挑掉饭里的洋葱,他说:“陈小希你为什么要点有洋葱的!”
我想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给你买饭你还嫌弃,我想说你就嚣张吧,看我下次还给不给你带饭……
但我没有,我想起很久以前,我们还在上大学,我把他的衣服被子搬回宿舍来洗晒,在宿舍里洗洗晒晒足足忙了快三天,还回去的时候他跟我说陈小希你把我的衣服都染色了。我当时就说了,你怎么这么无耻啊,你上哪儿去找这么贴心的女朋友,你别以为我倒追的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他说你神经病吧,我那是用我未来老婆的标准在要求你,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
我贴上去摇着他的手臂说,哪里哪里,哪里染色了你告诉我,我下回改。
呵,那个时候。
******
“陈小希。”江辰挥着筷子在我面前晃了几下,“你发什么呆?”
我摇摇头,笑着说,“想起以前我帮你洗衣服时,你总是嫌东嫌西的无耻嘴脸。”
他夹起一块鱿鱼,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哪里比得上你无耻。”
我一愣,是呀,哪里比得上我无耻,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样居然还敢回头。
江辰突然抬起头,定定看着我说:“我是说图书馆那件事。”
哦,原来是那个,害我自我菲薄了一下。
那好像是大三那年的冬天,我每天都陪江辰在图书馆里看书,南方学校的图书馆没有暖气这种东西,我怕冷,但又想陪在他身边,就只好穿得略厚了点。
我的基本配备是一件保暖内衣一件卫衣两件毛衣一件外套一条保暖裤一条牛仔裤两双袜子一双短靴一条围巾一双手套,我记得我把这些衣物都穿上身的时候,我的衣柜显得是那么的空dàngdàng。
我这身略厚的配备让我的行动显得稍嫌不便,而这不便最为突出地表现在看小说这件事上,那厚厚的羊毛手套使得我的手指十分笨拙,总是不能准确地搓出一张薄薄的纸从而进行翻页这个动作。
而江辰同学不知道是被冻傻了还是被冻笨了还是被冻开窍了,总之他发现我对着同一页小说发呆了十分钟后,他主动帮我把那一页翻了过去。后来慢慢我们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我在他身边安静看书,看到该翻页了就拿胳膊撞一撞他,他就头也不抬地伸过手来替我把书翻页。
这事其实并不无耻,基本上还可以称之为温馨。无耻的是这温馨所延伸出来的意外。
当我们每天每天在图书馆进行这种“推一推,翻一翻”的日常活动时,我们学校校报某记者正在图书馆外的糙地上无所事事地晒太阳,透过图书馆大大的落地玻璃,她无意间发现了我和江辰的互动,并且认为这互动十分适合她接下来要策划的一个主题——“校园里的小美好”。于是她在图书馆埋伏了我们好几天,无视肖像权法地对我们进行了全方位360°的偷拍。无耻的是,她拍完后要对照片进行后制处理时,听说我是艺术系的,就直接找上了我,而更无耻的是,我在她所谓青chūn不留白的孜孜不倦劝说下,欣然同意无偿为这组照片进行PS等后期制作,并且制作出来效果十分梦幻唯美,十分神仙眷侣,十分比翼双飞,十分戏水鸳鸯……
52书库推荐浏览: 赵乾乾 女追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