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声远:“臣自然不敢。”
顾登恒:“朕不希望你们反目成仇,将来引得兵戎相见,朕之所求,不算苛责吧?”
王声远也沉默下来。
他肩膀一塌,很是沧桑道:“户部正是因此,才一直竭尽所能。可陛下啊,二十年之后,还要多少个二十年啊。这京师运河,又能承几个二十年?老臣是不行了。”
顾登恒按住额头:“你说朕该怎么办?若是太子还在……”
可又哪里有这如果?
王声远这边进程阻滞。只是偶尔抽调各处账本进行查阅,然后派了一位官员随同御史台的监察观出行,就没有然后了。
方拭非原本兴致勃勃地等他威武出山,当着众朝臣的面向陛下谏言广开运河,然后拉开繁华序幕。
可等来等去,就等来这阵仗,不由有些黯然。
方拭非环胸,问道:“王尚书,我之前看您还是胸有成竹的,这段时日就忽然偃旗息鼓。您一推二、二推五,何时才能有结果?下官我这腹稿都打了千百回,准备也做了千百遍了,给我个准话呗。”
王声远轰赶道:“你少在我屋里打转,出去出去。”
方拭非朝外一指:“天都凉了!这都要十月末了!世事蹉跎成白首啊。”
王声远:“可你还热乎着呢。出去!真是目无尊长。”
“您才真是……”方拭非不快,郁郁猜测道:“陛下既然肯原谅我,难道不是因为要动手整治?还是说,只是为了威慑谁?此举何异于饮鸩止渴?若能成效,我方拭非这名字能倒着念。”
“急什么?我这需要谋划。”王声远推她,“出去出去。”
方拭非被赶出来,悻悻摸了摸下巴。
门外林行远握着根扫把,跟叶书良站在一起,朝着远处一地张望。
方拭非小跑过去,把脑袋凑到二人中间,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叶书良点着远处的一栋高楼:“看见那座楼了吗?”
方拭非迟疑道:“没什么呀?”
“楼是没什么,不过这节气将至,酒楼为迎冬至,欲向京城才子收书画一幅,对联一幅,挂到墙上。入选者,可得佳酿十坛,及白银十两。”叶书良笑说,“赶考的学子,来得早的也该到了。同条街上,一家酒楼开始玩这种花头,别的或许也会跟从。我们去逛一圈,不定还能遇到些别的。”
方拭非顿时来了惊喜:“那哪能不去?!想我方拭非该是才名犹在吧?如此好事,怎能错过?”
“嘘……”叶书良笑说,“别让王尚书听见。散值后我同你们一起过去。”
林行远拍着他的肩道:“叶郎中你真是变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叶书良挡开二人无奈说:“好了,做事做事。”
这酒楼既然是为了来年赶考准备,吸引四方学子入住,那自然是要求未取得功名的考子准备的。
方拭非本想仗着自己年轻,不要脸地混进去。不想酒楼这边精明得很,怕的就是他们这些官宦子弟跟着凑热闹,到时候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反折了各自面子,所以还需近日批示的文解,否则去了也白搭。
所以方拭非等人年轻是年轻,可他毕竟不是真的赶考举子,最后在酒楼这里点了菜,喝了点酒,就要各自散开回家。
“叫你骗来了。”方拭非说,“其实这酒楼的主人姓叶吧?”
叶书良哭笑不得:“行了,这顿酒钱我请,莫说我在坑你。”
方拭非哈哈大笑。
三人喝得微醺,脸色有些许泛红,出来吹了点冷风,又清醒过来。几人全身暖洋洋的,走在街头随口胡扯。
第95章
方拭非与叶书良猜今年的科举考题。
方拭非坏心说:“我就直接递个自己拟写的题目到礼部去, 要是不小心猜中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得改?”
林行远:“他们改不改不知道, 可你会被打是肯定的。”
叶书良:“不会, 礼部的人也知道,不要得罪方拭非。”
方拭非得意笑道:“才名远扬才名远扬, 惭愧惭愧。”
林行远:“这叫臭名昭著!”
叶书良指着一条繁华大路道:“走前面, 看看有没有摆出来卖的好东西。”
京城能工巧匠不少,虽然方拭非总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耐不住高兴呀。
她拍了拍腰包,想起来道:“对的, 今儿发俸禄了来着。叶郎中还是会过日子呀。”
林行远:“叶郎中还是自己挣得钱,方拭非你反省一下自己欠我多少。”
方拭非摇头:“不敢想不敢想。”
叶书良挥挥手,在前边带路。
三人乐颠颠地拐了过去。
他们这一路逛过去,最后还是买了很多吃的。
靠近城门那边的时候,前排人潮涌动,官兵出动开道,方拭非被靠近街角的人推攘着挤到了后头。
士兵服侍各不相同,有些是城中守卫, 前来维持秩序。
方拭非问:“这是什么?”
“该是刑部押囚犯进京。”叶书良说,“看这阵仗,似是不小,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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