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进来吧。”
这场打击对那个一向意气风发的宫叔叔来说,是毁灭性的,儿子成了哑巴,妻子被人一刀封喉,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宫太太以为他玩够了就会回来,可是她从未想过,这种代价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换来的。
她不知道那个杀人犯的结局,甚至也不敢开口问宫太太去了哪里,后来她上了楼,看到宫岩站在饿的直哭的小婴儿身侧,一直盯着她的脸发呆,她不小心碰到了墙角的装饰品,发出一声极细的声响,那个人像是一只受惊的麻雀,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宁常乐忙举着手,说道:
“我,是我。”
看到他眼中没有敌意,她才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小步,说道:
“听说你有个小妹妹。”
宁常乐其实不是想来看她的妹妹,但她也不想很直接的说自己想念他。
宫岩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那个婴儿啼哭,不哄她,也不抱她。宁常乐走到他的身侧,站在身边往摇篮里看了一眼,伸出一只小手抓住了那个婴儿的手,学着小区里那个哄孩子的保姆阿姨说话:
“哎呀,好可爱的宝宝,怎么一哭就不停呀。”
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躺了两天,又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的宫芽活了过来,她又瘦又小,袖珍的只有一个手膀子那么大,手指头就像是洋娃娃那般,纤细的能看到里面的骨头,她看她实在可怜,便问他:
“她是不是肚子饿了啊,给她一点吃的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宫岩在听到她说这句话之后,从柜子里翻出一罐还没开封的奶粉,也许这个婴儿已经饿了许久,她按照食用方法弄好递到她嘴里的时候,小婴儿努力吮吸了几口,终于停止了哭泣。
那天宫岩一句话也没有说,全是她在和他说起学校里的事,曾经那个不爱说话的男孩子,这时候成了个失语者,对于她来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改变,因为她已经决定要当一辈子的话唠,所以哪怕不会说话,她还是想要成为他的朋友。
后来,宁常乐改为每天往隔壁宫岩家跑一趟,几乎成了她的习惯,她不强迫他说话,一直安静陪在他的身边,偶尔给那个孩子喂一点儿奶粉,顺便说一些学校里的事情,那晚她照例从宫岩的房间里出来,听到宫俊彦在打电话,大意是想找个需要孩子的人把这小婴儿送走:
“我不认她,我看到她就满是恨意。”
“我的儿子现在也成了哑巴,她已经让我家破人亡了。”
把发妻死亡的事情归咎在一个孩子身上的宫俊彦终于恢复了在商场上的心狠手辣,执意要把人送走,后来宫俊彦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宁常乐,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常乐,只有你还愿意和我们家宫岩玩。”
宁常乐觉得这样狠心的宫叔叔很可怕,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回了家。
晚上做梦,宁常乐在梦里看到小婴儿被宫叔叔丢在荒郊野外的场景,她吓得从梦里醒来,打开父亲的卧室房门爬到他的床上把他拍醒:
“爸爸,爸爸你别睡了,宫叔叔要把小婴儿送人,他不能这么做。”
她以为全天下的爸爸都是疼爱女儿的,就像他的爸爸一样。
可是他的爸爸却说:
“常乐,你宫叔叔只是个商人,他才不是爸爸,他尚有一点良知,就不会真的把孩子送人。”
——
宁常乐一直在等,在等宫叔叔找回自己的良知,甚至她去宫岩家也格外频繁了,她很害怕他有一天把那个小婴儿给丢掉,那天中午,宁常乐又忍不住,跑去宫岩的班级小声问她:
“宫岩,你妹妹还在不在,你爸爸真的要把她送走。”
自从宫太太死于情杀的事情在小区里传开,他爸爸的德行也被人挖出来,几乎谁都知道他的儿子因为一个小三成了哑巴。看到宁常乐还和他往来,班级里有人嘲笑她
“常乐,宫岩已经是个哑巴了,你还和她玩啊?”
“你才是哑巴!”
宁常乐站起来,往那男生脸上丢了一本书,低年级的姑娘能有这种泼辣性子,都是因为她爸爸的强大势力,谁也不敢说她,后来有个不知好歹的小男生突然笑了起来:
“他们俩个是天生一对啊,毕竟现在两个人都没妈了,常乐也没有妈妈呢。”
被人戳到了心中的痛处,宁常乐结巴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我,我妈她……”
宁常乐的话并没有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宫岩就走到那男生身边,揪住他的衣领揍了一拳,两个男生厮打起来,谁也不肯松手,后来,终于把那个男生打趴下,宫岩骑在他身上,凶巴巴的说了一句:
“给宁常乐道歉。”
他可以不计较那些在他耳边说三道四的人,却不可以忍受别人说宁常乐的一点点不好。
宁常乐曾经和他分享过自己的妈妈,那时候他们躲在宫岩用纸箱子搭起来的房子里,宁常乐笑道:
“这个纸房子,就是以后用来诉说心事的地方了。”
宁常乐用宁叔叔的语气如实的告诉他:
“我妈是我爸爸的表妹,也许他们的结合并不被人允许,但是因为实在太喜欢了,才会有我。我是我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我爸说,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我妈妈,他的人生才会因此拥有奋斗的动力,他会用他的一辈子的爱来守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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