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芽坐在椅子上的身影纤瘦又单薄,他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胳膊上,前天才找借口去了万医生的诊室,知道她才被抽过血没几天:
“宫芽,你跟我走吧!”
简关垣在思考了无数个日夜之后,最终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这至少,他十二岁时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个想法从没有改变过,只是在这段旅途里多加一个人而已。
宫芽身子一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男生目光里的笃定和对未来的幻想希冀,全部都表露无疑。他试图说服她,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和她的目光平视:
“我现在虽然没有十八岁,但我已经不想要再麻烦任何人照顾我了。”
简关垣十岁以前的人生过的还算快乐,后来父母离了婚,就他的抚养权这一纠葛,在法院里进行了无数次当庭对峙,父母逼着他选择其中一个,逼着他和其中一方老死不相往来,那已经不是一段幸福的婚姻了,他不喜欢做选择,却依旧只能依照本心选择了母亲,没想到后来,还是被判给有抚养能力的父亲,一直到五年以前,父亲的小老婆终于怀孕,他才终于有借口跑来这里,才有机会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我想等到十八岁再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监护的时候,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但现在我不想等了。”
那种被父母逼着选择家人,选择未来的人生,像是加在身上的枷锁,他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所以才想要等到十八岁,得到真正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的时候,当一个不需要被任何一方支配的自由人。
简关垣知道宫芽的处境和一切遭遇,他以为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就能把宫芽的人生改变,幻想里有美好的未来和与这个人走一辈子的决心。所以才在思考了那么多天之后,带着她一起走。
宫芽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大胆疯狂的事情,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不安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却也忍不住希望,真的有一个人能把自己带离这个处境,能够让自己的人生换一种活法。
逃离这个牢笼,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无论遭遇怎样的艰难险阻,依然选择和这个人风雨同行。她真的,做得到吗?
宫芽不知道这条路是对还是错,只是在那一瞬间,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连心脏都有些跳动不安,她收走了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东西,随着他一起爬窗子逃了出来。
从疗养院的围墙里翻出来的那一瞬间,宫芽站在墙根角,看着黑色阴沉的天空,用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人生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为了逃离某一件事情而鼓起来的勇气。
——
简关垣似乎早有计划,拿到她的身份证之后买了最近一班前往露新市的火车,从离开疗养院到踏上火车,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宫芽却觉得一切都缓慢极了,在火车的鸣笛声中,她看到窗外渐渐浮出来的鱼肚白,灰蒙蒙的天空被光线破开一道口子,泛着白色的光芒,随着列车的移动中,渐渐退到了她的身后。
即将要告别的这个城市很安静,像是熟睡中的小婴儿。
简关垣替她接了杯热水,挨着她坐下,看她一直看着窗外,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他抬起手揪了揪她帽子上的小毛球,和她说起即将要去的那个城市:
“我去过这个城市,那里的一切都比这里要好很多。”
宫芽最后往后看了一眼,握着那杯温热的白开水,她好像把所有的一切都依靠在了这个人身上,无论是怎样的一个城市,至少不会有人抽干她的血,至少不会有咄咄逼人的父亲。
选择放下这些事和人,这样的做法真的对吗?
她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唯一的念想,只是想要珍惜当下,和身侧的这个人看看这个世界罢了。
简关垣的性子本就没有什么耐心,车子行驶到半路,原本还老实坐在她身侧的简关垣就不在了,宫芽坐在椅子上看书,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起身去一节一节的车厢里找,后来才看到他躲在洗手间里抽烟,光亮从狭隘的车厢里挤进来,明晃晃的,把少年的侧脸勾勒成一副黑白素描,这人的帅,总是带了些痞里痞气的感觉,看着不腻,却又不像那么轻易就能靠近的类型。他一扭头,和站在外面的宫芽对上了目光,瞬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掐灭了烟,招呼她进去:
“来找我,还是来找洗手间?”
宫芽抬着脚进去,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风景,火车擦过轨道的声音并不小,很喧嚣,但她还是听到了他的问题,开口说道:
“找你,我不认路,怕你逗我玩。”
这样依赖的一句话,使得他不由勾着唇角笑了笑,低下头才看到她眼底泛着水光,不知是第一次干出这样疯狂的事情,还是因为真的害怕去了一个无所依靠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正常女孩子该有的胆怯,慌了神,弯着腰和她保证:
“你别哭啊,我保证,我会用我的命保护你。”
简关垣拍了好几次胸膛也没在她眼睛里看到微笑,顺手揉了一把头发,在列车擦过轨道的声音里,坚定不移的和她发誓:
“只要你愿意,我的一辈子都是你的。”
(特别声明:本文男女主一切行为是剧情需要,请和现实分开,勿代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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