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斜睨她一眼:“以后你相公的内衣亵裤,你也让绣娘做?谁家有这样的娘子,非被当成大笑话让人嘲笑不可。”
杜锦宁噘嘴:“那不一样。其他女人除了做点针线、管一下家,还能做什么?我是做大事的,哪能跟她们一样。”
“别做梦了。”陈氏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女人做官,娘活了几十年,还没听说过。”
顿了顿,她看了杜锦宁一眼:“再说,就算皇上仁慈,你研究出来的水稻也离不开你,那也不过是让你偶尔去看一看,帮出出主意,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般穿着官朝每日到衙门去做事啊?”
杜锦宁耸了一下肩,不说话了。
她也知道不可能。
大宋再开放,也讲究男女大防。她以后真穿着官朝去衙门里上衙,衙门的那些男同事肯定会各种不自在。如果她跟齐慕远成了亲,流言蜚语肯定会将齐慕远淹没,觉得他头上戴了无数无数的绿帽子。
而上辈子上了十几年的学,又上了几年的班,这辈子还在翰林院里呆过三个月,每日朝九晚五,让杜锦宁很不喜欢,太束缚、不zì yóu。
这辈子她又不需要赚工资养家,她自然不脑抽,非得去衙门里受那个罪。能拥有一定的政治地位,能为大宋做点事情,像陈氏所说的,有需要的时候去转一圈,指点指点,她觉得就挺好。
见女儿不说话,陈氏倒不忍起来,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份了,伤了女儿的心。
她缓了缓语气,将绣绷拿过来,自己绣了几针,问道:“你真有把握,皇上会派人来寻你?”
杜锦宁点点头,懒洋洋地将身子往后一靠,伸手从旁边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今年的高产水稻,产量会继续往下跌。确定是种子问题,皇上和工部的官员肯定坐不住。”
对女儿的本事,陈氏是万分信服的。杜锦宁说产量会下跌,那就一定会下跌。
她看了看门外,道:“如果产量真下跌,秦老六会得到消息来给你送信吧?都这时候了,他还没来,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杜锦宁摇摇头:“工部肯定会fēng suǒ xiāo息,不让人传得到处都是,免得引起民众不满。秦老六又不是官府的人,想要打听,就得大费周章。这需要时间。”
说起秦老六,陈氏又想起当初的担心来,忍不住伸出手指,用力戳了一下杜锦宁的额头:“你呀你,真是胆子大。怎么能把自己的人身安全全托付给秦老六呢?万一他起个歹心……”
她瞪了杜锦宁一眼,没有说下去。
杜锦宁没有说给秦老六下药的事。下药这项本事,她是不会跟别人说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说,算是她的一份底牌。
她道:“想想就知道了。他能起什么歹心呢?卖了我,还是强了我?或是把我的消息告诉官府,好获取官府的那点奖金?”
她大概是靠得不舒服,干脆将头搭在了陈氏肩膀上,全身跟没骨头似的:“不管哪一项,他不光得不到多少钱,而且我只要逮住机会,就能把他收拾得异常凄惨。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人,反之忠于我、帮我做事,以后我回到京城,他好处多多,得的赏钱并不比青楼、官府给他的少。要是这笔账他都不懂算,这种笨蛋我也不会收他做手下,还将自己的安全托付给他。”
陈氏张嘴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脚步声,她连忙闭了嘴,抬起头来不悦地朝甬道上看去,就见一个婆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姑娘,秦老爷来了。”
杜锦宁大喜,连忙坐直了身体,吩咐道:“请他去前院梳洗,再领他到前厅去。”
说着她站起身来,转身回房束了胸,换了一身男装,再麻利地把头发挽了,估计秦老六收拾好了,这才去了前厅。
她刚到前厅,秦老六就被下人领着过来了。
见杜锦宁身着男装,他十分自然地行了一礼,唤道:“少爷。”
“坐。”杜锦宁笑道,“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又没多远。”秦老六坐下,开口道,“少爷,果然不出您所料,稻谷又减产了,上田亩产只有两石,下田颗粒无收。而且,小人还听说,南边放开路引也出了些问题。”
杜锦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道:“京城的情况怎么样?”
“皇上找您都快找疯了。”秦老六道,“皇城上新贴了告示,如果有您的消息,提供线索者,一百两银子;如果能礼待地把您平安送到衙门,赏银一千两。”
杜锦宁点点头,又问:“我交代你散布的谣言散布出去了吗?”
“少爷放心,一切都遵照您说的办。”秦老六恭敬地道。
第837章 封她做公主如何?
京城里吴府里,吴证额头上搭着湿毛巾,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旁边他的老妻从下人手里接过药碗,递到他嘴边,柔声道:“来,喝药吧。”
吴证却摆摆手,烦躁地道:“不喝。”
“你这老头子。”吴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转头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吴证的儿子上前,安慰父亲道:“爹,现在已经知道高产水稻是种子出了问题,责任在杜锦宁,又不在您身上,您没必要这样着急上火。皇上是明君,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您又何必想不开,自己折磨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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