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儿子,鲁小北脸上露出了笑容。
杜方苓肚子争气,一连生了三个儿子。不过最小的才出生没多久,还在襁褓里。
鲁家这宅子,是鲁小北去年才新买的。
鲁小北当初为了不跟杜锦宁抢市场,并没有做茶生意,而是做了绸缎生意。他本就是个头脑十分灵活的人,又舍得下力气,当初杜锦宁考上状元时生意就做得很大了。
在杜锦宁提倡科技,让朝庭奖励能工巧匠时,鲁小北受到很大的启发,当即在他的织坊中提出改进工艺有重奖。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有人改进了织布机,织出了比以前更加细密柔软的布;有人在染料上做出了改进,染出来的绸缎颜色更鲜亮。
后来杜锦宁失踪,鲁小北放下生意满世界地找寻杜锦宁,让赵晤注意到了他这个人。让人一打听知道鲁小北和杜锦宁之间的交情,赵晤很是唏嘘,感慨于鲁小北的知恩图报——鲁小北这就算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号了。
待后来杜锦宁回到朝庭,作了宁国长公主,见鲁小北作坊里的绸缎着实好,便送了一些给郑太后、赵明月和皇后,赵晤见这些绸缎不错,想起鲁小北的仁义,干脆下令让他将这些绸缎做了贡品。
远航成功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引得绸缎的价格都涨了些,鲁小北这时候又变成了皇商。于是他抓住这个契机,一下子把生意做得极大。
鲁小北知道自打杜锦宁出嫁后,杜方苓就掂记着独居的岳母。他倒想把岳母接到家里来住呢,无奈岳母死活不同意。正好杜府附近有宅子出售,鲁小北也不差钱,就把这处宅子给买了下来。
这宅子跟杜府同在一条巷子,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方便杜方苓照顾母亲。
到了垂花门,鲁小北对小厮道:“行了,冰糖葫芦给我吧。”接过冰糖葫芦,径直去了内宅。
他打算给儿子一个惊喜。
穿过一进宅院,路过花园,他正要从回廊上去儿子所住的院子,就听到回廊的美人靠上传来妻子杜方苓的声音:“蹊哥儿都三岁半了,怎么锦宁那肚子还没动静?”
“这事我问过燕姑姑,燕姑姑说小远不想让锦宁生孩子了,说太危险。燕姑姑还说,皇上也是这么个意思,说朝庭里多少事情都指着她呢,尤其是高产水稻上的事。没见她失踪那一两年,好好的稻种都种不出稻谷来么?生孩子要是遇着难产,可怎么得了。”
这是陈氏的声音。
说到这里陈氏还劝杜方苓:“你也是。现在都有了三个儿子了,足以对得起鲁家列祖列宗了,不要再生了。这女人生孩子啊,就是在鬼门关里打转,谁也说不好生产的时候会遇上什么事。”
“嗯,娘,我听你的,不生了。”杜方苓道。
顿了顿,她又问道:“锦宁就生一个,她婆婆没意见?”
陈氏便哼了一声:“要是她婆婆在京城,肯定要说什么的。可这不是不在京里吗?跟着她公公去上任了,就算有意见也没辙。而且这是皇上的意思,锦宁又是公主,她就算有意见还能怎么的?最多唠叨几句。”
说着,陈氏长叹了一声:“锦宁倒是想生呢,说蹊哥儿有这么大了,她也该再生个孩子了。”
“啊?”杜方苓诧异地问道,“干嘛要生啊?有儿子了,又都叫她别生,她干嘛要逞强?”
“她说要生个孩子姓杜,好给我跟你爹继香火。”陈氏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也怪我,我跟陶妈妈闲聊的时候聊到别人家过继儿子的事,就顺嘴说了一句,我是不是回老家去过继锦程或锦德的一个孩子,给你爹继香火。这话也就说说而已,不巧被你妹妹听到了。”
鲁小北原打算离开的,可听到这话,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
“对不起,娘,我、我们从来没想过这个。”杜方苓的声音里充满了内疚。
“别别,我真就随口一说,真的。人生如灯灭,什么香火不香火的呢?你爹没儿子,又去得早,留下咱们娘儿几个吃了多少苦,有什么必要为了他就冒着危险生孩子?在我心里,你们跟儿子是一样的,比别人家的儿子还要强。”
陈氏又道:“我会劝锦宁的,你别担心。”
“……好。”杜方苓点头。
等陈氏回去后,杜方苓进了儿子的院子,就见两个大儿子正拿着冰糖葫芦吃得欢,鲁小北则在检查他们的功课。
“又买这个。”她嗔怪道,“想吃叫厨房做就是了,外面的东西可没自家做的干净。”
“偶尔吃吃,没事。”鲁小北其实不赞成妻子这话,只是不好当着儿子的面拆她的台。
他小时候是过过苦日子的,街面上什么小摊小贩的东西不吃?哪有那么讲究。
“你回来的正好,我有话跟你说。”杜方苓说着,转身出了院子,回了正院。
鲁小北快走两步,搂过她的肩膀:“什么话?”
其实杜方苓想说什么,他猜都猜到了。
只是当初杜锦宁失踪时他满世界地寻找,表现得跟齐慕远都不相上下。虽说当时他根本不知道杜锦宁是女子,后来知道了对她也只有敬重,但他担心杜方苓会多想。女人吃起醋来真是不讲道理的。所以事关杜锦宁,即便他想主动提及过继的事,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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