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坐哪儿?”四儿见茶馆里尽是人,一张张桌子旁的条凳似乎都坐满了,他连忙问道。
不说李老爷他们,便是自家老爷似乎都没座位坐了啊。
“去问问,那几个座位怎么收钱?”钟延庆看到已有人进了栏杆里,正跟那蓝绸长衫的掌柜说话,也不等四儿问了,连忙亲自走了过去。
“……这是贵宾席,平时每位客人需消费四十文钱以上方可入座;这六天是开业大酬客,半价,只需二十文一位。”掌柜道。
钟延庆看看后面因为人多而显得乱糟糟的普通座儿,再看看那舒适的“贵宾席”,他二话不说便进了栏杆入口,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二十文钱,他完全能消费得起。
而这一坐,他就感觉这二十文钱花的值了。这怪模怪样的坐椅,柔软暖和,可比家里那冷冰冰硬梆梆的高脚椅舒服多了;把脚放到火盆边沿,它的高度正好比小腿高度还矮一些,人便不自觉地往后仰,柔软而暖和的靠背又正好托住了他的腰,让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舒适劲儿。
钟延庆坐在怪椅上,享受地吐了口气。这坐椅,真是不错!
缠着掌柜的那人还在问:“消费二十文,是指买这个座儿二十文钱吗?”
“不不,不是。”掌柜忙笑道,“是指您喝茶、吃小食需得达到二十文钱的花费。”
“原来是这样,那不错。”
那人家境没钟延庆这么好,平时里过日子也习惯精打细算,一听这二十文是买茶买小食的花费,顿时觉得得值了。好歹二十文钱是吃进了自己嘴里,不浪费。坐在这里既然舒服又能体现自己的身份地位,很是值得,当即不再多问,从栏杆开口处进来坐到了钟延庆身边。
然后,钟延庆就听得他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叫道:“哎,这椅子不错,舒服!”
钟延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见得旁边两个穿绸缎锦袍的男子也跟着进来坐下了,钟延庆赶紧朝掌柜招了招手。
“客官可有什么吩咐?”掌柜过来笑问道。
“剩下这四个座儿,我都订了。一会儿我朋友要来,你给我留着。”钟延庆道,说着就掏了一锭碎银子出来,交到掌柜手上。
庄越把银子在手上掂了掂,笑着朝钟延庆微一躹躬,“一钱银子,正好。客官您放心,这座儿给您朋友留着。”
钟延庆颔首回礼,转头吩咐四儿:“去,把李老爷他们都叫来,说茶钱小食钱我都付过了。”
“好的,老爷。”小四飞快地朝外面跑去。
对于这地方,他也十分满意,因为他眼尖的看到栏杆里面,老爷椅子后面有个小兀子,想来这便是他的座位了。
以前老爷坐着听书,他可都是站着的,不能跑到别的地方坐,好能随时听到老爷的吩咐。这茶馆好,还能为他们下人着想。他们坐在那里,不光能听到老爷的吩咐,靠火盆还近,暖和;离前台又近,听书也听得十分清楚。总之,这地方实在太合他心意了。
就算今天老爷对这茶馆不满意,他也一定得说服老爷再到这儿来坐坐,没准老爷就喜欢上了这里呢。
看着四儿消失在门口,钟延庆心满意足地伸手烤了烤火,一搭眼就看到案桌上放着一张纸。他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价目表,上面写着许多茶叶和小食的名称,并在后面标注原价多少,酬客期间价格多少。
看到上面的糕点大部分是刘记糕点铺的点心,钟延庆对这茶馆又高看了一眼。
刘记糕点铺向来用料精良,味道极佳,但价钱也相对来说略高一些,是漓水县比较有名的糕点铺子。这茶馆不错,舍得进刘记糕点铺的糕点。跟那些自家做糕点卖的茶馆一比,档次顿时就上去了。
三文钱一小碟糕点,价钱可能比刘记铺子里卖的高一些,但有舒服的座椅、有火盆、有说书,多花些钱也值了。就跟你去酒楼吃饭似的,你不能拿家里买菜的价钱来给酒楼的菜价比。
想着刚才掌柜的话,钟延庆仔细看了看价目表上的茶叶,发现比一般茶馆的茶叶还要好,酬客价却跟那些差的茶叶一个价,他顿时大喜,越发觉得自己花的钱值了。
他朝掌柜的招招手,待掌柜过来,他指着上价目表上的东西道:“给我来一杯上好的西山茶,再来一碟子绿豆糕、一碟子芝麻糖……”
说到这里,他指着一个叫豆干、后面还标注着“咸口”两个字的小食问道:“这是什么?”
庄越笑道:“这是豆腐干,花一斤豆子只做出那么薄薄几片,再用上好的十几种香料卤出来,咸香爽口有嚼劲,味道特别好,小人建议您尝尝。博阅书院的袁修竹老先生,还有从京里回来的吏部尚书齐大人,都特爱这一口。”
钟延庆一听这话,便道:“那给我来一碟子。”
他算了算价,每碟小食都是三文钱,再加上茶水十二文,正好二十一文钱。
他又从荷包里掏出五文钱,递给庄越:“其他四桌跟我这儿一样。等他们来了再上茶。”
“好嘞。”庄越很是高兴。
枉他还担心了那么久,担心开业时没几个客人。如果要熬一段时间码头,那岂不是把过年期间这旺季给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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