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屋里就馅入了尴尬地沉默之中。
见大家都不说话,杜锦宁十分从容地站了起来,对杜辰生和牛氏行礼道:“冬日天黑得早,我得先回去了。否则郑叔再从城里回来,估计就晚了,我也不好再麻烦他。”
再留下也是尴聊,而且没准说着说着就把关系弄僵了,还不如保持着现状,徐徐图之。
杜辰生权衡着利弊,便也没挽留杜锦宁,只客气了一句:“要不吃过晚饭再回去吧,到时候我让你大伯送你。郑林有伴回来,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了,不麻烦了。”杜锦宁拱拱手,转身就往外走。
杜辰生便不再说什么了,转头向杜云翼道:“你看看,你媳妇怎么备个回礼备这么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封,递到杜锦宁面前,“祖父也没什么可给你的,这压岁钱你拿着,祝你新的一年学业有成,诸事顺遂。”
送礼花了那么多钱,好歹也收些利息回来。杜锦宁便没推辞,接过红封道了一声谢。
被杜辰生警告过一直没敢乱说话的牛氏,这时候也递了一个红封过来:“这是祖母给你的,快长快大。”
“多谢祖母。”杜锦宁也毫不客气地收了过来。
牛氏心疼得嘴角都抽搐了一下:这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推辞一下呢?这眼皮子哟,也忒浅了些,见钱眼开!
提着一篮子回礼从杜家二房出来,杜锦宁又去杜寅生家拿了给章家和郑家的礼,便告辞了。
杜寅生恋恋不舍:“要不,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伯祖父,大过年的,您是长辈,也不好去别人家。我去那里坐坐就走。”杜锦宁笑道,“您老有空了,跟伯祖母一起去我家里坐坐啊,我娘她们整日在家的。”又招呼杜云昌,“四叔有空也去。”
“好好好。”得了杜锦宁这话,杜寅生也心满意足了,把她送到大门外面,目送着她的身影消息在拐角处,这才回转来。
杜锦宁去章家自不必说,受到了章家人的热情接待。
不说因为杜锦宁的事,章鸿文在山长面前挂了号,光说杜锦宁跟关嘉泽等人开茶馆,还愿意带着章鸿文,带了一次不够,又带了第二次第三次,还借了钱给章家,就是章家的大恩人了。
虽说茶馆还没有分红,但看那茶馆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便知道这收益应该很可观。这都是杜锦宁带给章家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另外,在这合作过程中,章鸿文与关嘉泽、齐慕远这些官宦子弟交情越来越好,这都是人脉,是隐形的好处,以后在关键时刻,可是能帮章家大忙的。
所以章家人对杜锦宁亲热得不行,章光义还道:“我是打算明天带着文哥儿去你家拜年的,谁知道你今天就来了。”
杜锦宁解释了一句,坐了一会儿便提出告辞。
章光义挽留不住,只得跟章鸿文一起送杜锦宁出来。
虽在杜云昌那里得知了章光义没把入股茶馆的事告诉章氏,但她还是问了章光义一句:“刚才在我伯祖父家时,我四叔说茶馆的说书好听,我没听到四婶说什么。你们入股茶馆的事,是不是没跟他们说?”
章光义点头:“没错。”他看了杜锦宁一眼,“毕竟你四婶已是杜家人了。上次正是因为文哥儿过去语言不慎,才导致了你们家乔迁宴上你祖父和二伯跟去,大喜的日子闹得那么不愉快。所以这一次我干脆就叮嘱文哥儿谁也别说。入股茶馆的事,便是文哥儿他娘都不知道,就只有我们父子两人知晓。”
跟聪明人做事,就是舒服。杜锦宁对章光义这做法十分满意。
她抬手对章光义深深作了一揖:“多谢章大叔,替我着想若此。”
“哎,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赶紧的别多礼。”章光义连忙扶起她,“你帮我们家文哥儿良多,我们还没说谢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三人走到桥边,章鸿文在门外把郑林叫了出来:“你替我送一送宁哥儿。”
杜锦宁则拿了两斤猪肉和一包豆干、一包点心出来,递给郑林:“往时多得郑大叔照应,这是我给您老的年礼,祝郑叔一家平安健康,万事如意。”
郑林忙推辞,在章光义的劝说下,终于把东西给收了,又对章光义称赞道:“宁哥儿这孩子懂事啊,最是有良心。我不过是送了他两回,他就这样掂记我。”
“可不是。就这样的孩子,还有人说他没良心,唉。”章光义意有所指地道,“郑林啊,你这车来车往的,熟悉的人不少。要是有人非议宁哥儿,你可得帮他说两句公道话。”
杜锦宁一听这话,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送礼给郑林,是真心实意地感谢在她最落魄的时候,郑林不计金钱地帮了她。
但被章光义这么一说,倒好像她送礼过来是想要收买郑林替她说好话似的。
她赶紧拦住章光义:“章大叔,千万别这样说。”又对郑林道,“我不在这里了,大家说什么我都听不见,郑叔不要因为这些与人废话。‘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反正这世上自有公论,没必要跟人较真。”
章光义“哈哈”一声,拍着郑林的肩膀道:“对对,是我说糊涂话了。看杜老二都这样对宁哥儿这孩子了,这孩子不光拿了厚礼去拜年,还不说他们一句坏话,可见这孩子心地纯良。面对这样的孩子,杜老二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话出来。毕竟现在宁哥儿拜了书院的山长为师么?巴结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说坏话?是我糊涂了,倒弄得这孩子真心实意送礼感谢你,像是图你两句好话似的。行了,路长天短,你送他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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