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正有人在说呢:“不过是不肯改匾额上的名字,就被砸成这样,这府城还有没有天理了?”
曾通判一听,目光上移,就看到门上挂着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字:杜宅。
杜宅?怎么这么耳熟呢。旋即曾通判想起,他家隔壁可不就有个“杜宅”么?这是杜家人挑着他家摊上的麻烦?
这么一想,他的火气就冒了出来,催促车夫道:“快走。”
好在此时马车已驶过人群,前面已一片空旷了,车夫让马跑起来,不一会儿就到曾府门前停了下来。
不等马车停稳,曾通判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大踏步进了门。
“老爷。”
“老爷。”
一路有下人行礼,曾通判理都没理,直接进了曾老太爷的院子,就见父亲正跟自己儿子坐在那里说话。
“爹,您回来了?”曾钰惊喜地叫道,叫完后心里又一阵忐忑。他今天似乎闯祸了。
“你们今天做什么了?老老实实给我说一遍,我看看有没有法子描补。”曾通判向来是个做事干脆利索之人。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先把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程度要紧。
今天张威跑来说杨云涛把他的捕头职责给撤了,甚至把他踢出了衙门,曾钰心里就直叫不妙。这会子他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把事情跟父亲说了。
“胡闹。”曾通判听得这祖孙两个为了点子蝇头小利就给自己捅了这么一个大漏子,气得把桌子拍得“砰砰”直响。
“那幅墨宝值几个钱?一桌鱼翅席又能值价几何?你们就非得为了贪这点小便宜给人去做打手,我这六品官儿有没有这么廉价?你们把我这官职就这么廉价的卖掉了?真要做官老太爷和官家少爷不耐烦,那咱们都回乡下种地去。”
“没、没这么严重吧?”曾老太爷心虚地道,“不过是砸个门,而且又不是咱们砸的。把张捕头弄下去杨云涛已占了大便宜了,他还能拿你怎么样?”
“还不严重?公器私用,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捕头是衙门里办案的,不是我私人养的护院打手。这会子你们为了点私人恩怨就帮人出头,下令叫张捕头带人来砸人家大门,而且那大门还摆在那里,根本没有僭越,你道杨云涛是吃干饭的?现成的把柄递到他手里,他会不往上报?上头会如何处置我,我是被罢职还是降官,下场还不知是什么,这还叫不严重?”
曾通判喘了一口气:“再者,我这个六品的通判,能跟四品的知府掰手腕子,你道是为什么?还不就有张捕头他们这些人的帮衬。你现在为了帮个无权无势的邻居,就让张捕头被踢出了衙门,不说当捕头,连口公家饭都没得吃了,那些人看了怎么不会心寒?他们看到张威这下场,还能全心全意地帮我跟知府对着干?他们会不会兔死狐悲,干脆投诚了杨云涛?”
曾通判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泡似的,砸得曾老太爷有点晕,曾钰更是听得心惊胆战。
第445章 求助
曾家原不过是一乡下土财主,直到曾通判考上进士做了官,这才威风起来。曾老太爷的所有风光,曾钰的好日子,都是拜曾通判这官位所赐。
这会子听说这件事有碍于曾通判的仕途,两人就发慌了。
跟孙子对视一眼,曾老太爷颤巍巍地问儿子:“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们现在知道问怎么办了,早先做什么去了?打着我的幌子在外面乱管闲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怎么办?”曾通判烦躁地怼了他老子一脸。
曾老太爷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平时挺爱在儿子面前摆威风的一个人,愣是一声都不敢吭。
曾钰却“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曾通判忙喝问道。
“我去找杜家。没的咱们为他们出头,现在出事了,他们倒躲得清闲,叫咱们来收拾烂摊子。他们不是巴结上了祁家吗?让他们去想想办法。”曾钰道。
曾通判一想,便挥了挥手:“去吧。”反正这件事,多拉一些人下水他就多一点保障。要是能趁此机会跟祁元道的那些弟子扯上关系,他还算因祸得福了。
知道这件事闹大了,杜家祖孙正在家里惶惶不安呢。
知府和通判掰手腕,可不是他们这种层次的人能插手的。可两人矛盾的起因,却是因为他们杜家。这让两人心底都生出一种恐惧,生怕哪时就来个人把他们杜家给铲平了。
杜大老爷听到下人禀报,立马从酒楼里赶了回来,对杜老太爷道:“这事是哲彦引起的,我们这一房何其无辜?现在怎么办?咱们就在家里等着,什么事都不做,就等他们两位大人争出结果来好灭了咱们杜家吗?”
“不会吧?咱们又没做什么事。”杜老太爷满心惶恐地道。
“那人家对面那个杜家,还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就被人砸了大门?”杜大老爷道,“人家要对付咱们,连理由都不用找,直接叫几个衙役去酒楼找点麻烦,咱们家就得摊上官司了。”杜大老爷说着,意有所指地又逼问杜老太爷,“真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做?”
杜老太爷一听这话,就跟那溺水的人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满眼期盼地望着大儿子:“你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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