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涛对祁家人也没好感,冷冷道:“现在懂规矩了吧?要不要我叫个衙役来教教他?”
“呃,不用不用。”祁元道干笑一声,脸色却沉了下去,显然对杨云涛的态度十分不满意。
杨云涛懒得理他。一会儿办完这件事,他还要回衙门呢。他事务繁忙,可没功夫在这里跟祁元道这种以虚谈为业的人扯闲篇。
他对马超道:“现在衙门已派人去保护你家人了,对于放蛇一事,我希望你实事求是地说。不要以为你信口开河就能左右这个案情,因为我们不止你一个人证。作伪案和伪证,罪行加重一倍;而且你把事情承担下来,你就是主谋,说出幕后指使者,你就是从犯。主谋与从犯量刑之轻重,你一个秀才,想来不用我再跟你说清楚这其中的区别吧?”
早在齐慕远审马超的时候,他的心理防犯线就已被攻陷。现在在知府大人面前,又确保自己家人能平安,马超自然不敢翻案,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祁思煜自幼被宠大的,性子颇有些无法无天,根本没把杨云涛的警告当回事,总以为杨云涛看在自家祖父的面上,也不会责罚于他,最多喝斥几句。因此在马超叙述的时候,他好几次打断马超的话,企图用言语威逼马超将供词翻过来。
杨云涛岂会对他客气?他也知道恩师对祁思煜严重不满,他便也给祁思煜挖个坑,在祁思煜第一次插嘴时他虽做出了警告,却没说明惩罚是什么。等祁思煜第二次插嘴时,他直接就叫衙役拿竹片来掌祁思煜的嘴。
看着孙子被打,祁元道赶紧出声求情:“杨大人,犬孙年幼,不知规矩,还请看在我面上饶他一回。”
“年幼?”杨云涛冷笑一声,“原告杜锦宁,如今才十二岁,人家就坐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听,从不插嘴。你孙子多大了?二十来岁了吧?还年幼?这话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祁元道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第474章 我咎由自取
祁思煜长这么大,还没挨过一巴掌呢。看着比人手掌都粗的竹片,他脸都吓白了,立刻认怂地嚎叫起来:“杨大人,我不敢了,你且饶我这一回,我真不敢了。求你饶我一回……”
杨云涛岂会跟他开玩笑,板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新提拔上来的捕快是匾额事件的获利者,今天的苦主是杜锦宁,涉案的是杜哲彦,而杜哲彦依靠的就是这祁家,这里面的利益关系他分析得清清楚楚。而且像他们这种在街面上混着、靠苦力吃饭的,对于祁元道这种满口仁义道德,养出来的孙子却如此不堪的读书人,心里是很不屑的。
所以他对祁思煜完全不客气,拿着竹片“啪啪”便用力打了几下。因为他力道大,虽只掌嘴六下,祁思煜的嘴却肿了起来。他本还杀猪似的叫着,到后面嘴太疼,都只会“唔唔唔”地哼哼了。
祁元道心疼得差点没厥过去。要不是尚存一点理智,知道如果认罪的话,祁思煜吃的苦头唯有更多,他都要直接认罪了。
这时候潘定已经被抓来了,一进门就看到祁思煜“啪啪啪”被打脸,他腿一软就瘫倒在地,嘴里念道;“我招,我全招。”求别打我,好可怕啊娘,我要回家。
就这样,潘定这里还没审呢,就竹筒倒豆的全招了。
说法跟马超的一致。
祁思煜和祁元道因为疼痛和心疼变得煞白的脸,这下子又变得铁青铁青。
妈蛋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祁思煜张嘴想要否认潘定的说辞,可还没等他出声,就“嘶”地一声痛得脸都皱成一团。
祁元道见状,赶紧安抚他:“你别说,祖父来说。”
他转头对杨云涛道:“虽说这两人的供词一样,但就跟犬孙所说,他们被人收买了也未可知,还请大人明察。”
“哦?”杨云涛一挑眉,“这两人平时都是跟你孙子走得最近的,只要在这书院里一问便知。现在你们张嘴就说他们被人收买,我就问了,谁收买?谁跟他们有交情?谁比你家更有钱?他们被人收头陷害祁思煜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表面看似臣服于你孙子,暗地里却对你孙子恨之入骨,想要让他坐牢?那我问你,你孙子对这两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让别人这样怨恨?”
祁元道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凡事要讲动机、讲证据,不是空口白牙说是诬陷就是诬陷的。原告说你孙子指使人往他屋里放毒蛇,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全书院大半的书生都可以作证。你现在说这是污蔑,那你拿出证据来,没证据,那就说明你们才是污蔑,除了放蛇一罪,还得罪加一等,我劝你这话想好了再说。”
唐昭听到这话,暗自点头。
他虽不懂审案,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否则那些死不认罪的,口头上一否认,这案就审不下去了。凡事都得讲究证据。
“杜载德,你原先做主簿,跟着陈县令,怕是也审过不少案子吧?你说,我刚才说的审案程序可有错?”杨云涛忽然点了杜载德的名。
杜载德吓了一跳。
为了儿子,他有心不承认吧,却又做不到。因为衙门里审案确实如此。承认吧,他这不是亲手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吗?
“这、这这……”他抹着汗,嘴里吱吱唔唔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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