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那个圈圈,就是今年乡试的策论题?
要不要这么坑?
众考生的心理是崩溃的。
杜锦宁惊愕之后,倒是很快淡定下来。
她纵横考场两辈子,什么奇葩的题目没见过?做个脑筋急转弯的现代人,思维天马行空,还怕跟这些读四书五经读得脑袋僵化了的古人比解题么?
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圈圈,她都能扯出几千上万字的说法来。
她提起笔,在草稿纸上端端正正地画了一个圈。
有三天的时间,做两篇策论题,一首试帖诗,时间对她来说绰绰有余,她倒是不急着解题。一会儿等把题目抄完,再慢慢思考如何来写这道题。
不一会儿,另一个举牌子的衙役走到了她面前。
他举的是第二道策论题。
“君夫人阳货欲。”
看清楚牌子上的字,杜锦宁挑了一下眉,一脸淡定地把题目给抄了下来。
隔壁考舍的考生看着这几个字,却是一脸懵逼。
这是啥?
这六个字他都认识,六个字凑在一起是什么个意思,他似乎、好像……怎么看不明白呢?
说不明白,也不是。只是吧,这难道真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如果真是那个意思,这些出题的主考官难道脑袋被门夹了吗?这种题也敢出?他们不怕回到京城去被皇上责怪吗?再者,这贡院里关着一千号男人,你叫大家洋洋洒洒写上几百上千字,对这位“君夫人”表现“阳货欲”,这是想干嘛?
这个题目太过那啥,而且有了前面一个奇葩题目打底,这个题目他也不敢问是不是出题出错了,浑身颤抖地把题目给抄下来。
为啥浑身颤抖?
要知道这是科举考试啊。他这些年多少个日夜的寒窗苦读,多少个日夜的灯下发奋!家人省吃捡用地从牙缝中省出钱财来供他念书,就期盼着他能考上举人,过上好日子。况且三年一考的乡试,这是在熬生命啊。他都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如果这一届能考上举人,就还有可能继续努力考中进士。可这次考试一耽搁,他可能一辈子就止步在秀才,再也没时间去参加会试、殿试了。他参加乡试的机会如此宝贵,这次主考官和副主考官的脑袋却集体被门夹了,出这样坑爹的题目,不是夭拿他的希望,拿他的生命开玩笑吗?
他颤抖着手抄完题目之后,就彻底崩溃了,坐在那里抹着眼泪,哽咽得难以自抑。
第520章 破题
两个考舍之间就隔了一层薄木板,杜锦宁的听觉又敏锐,尽管隔壁考生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哭声,还是传到了杜锦宁耳里。
杜锦宁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第一道题,对于古代这些习惯了循规蹈矩的书生来说,可能觉得考官故意为难他们。但杜锦宁觉得,这题目除了坑爹一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这题目不僵化,能最大程度地发挥考生的想象,挖掘他们的潜力,让他们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
这比出一个固定的题目让大家写有意思多了。
就像后面的高考作文,不再出全命题作文,而是通过一两则材料,让大家从中得到感悟,写出自己心中最想说的话,表达内心深处的思想,而不是千篇一律地写官样文章。
以这样的题目来选拔人才,就能选出思维敏捷,头脑灵活的人。这对于整个国家是有利的。
就是第二题坑爹了一点,有点莫名其妙。截搭题不好好截搭,藏头露尾,让人费解。
这次考试是三题策论题,一首诗帖诗。
大概是主考官们也知道前面两道题出的有些过份,第三题策论题和试帖诗出得倒是很平常。
杜锦宁把题目抄完,并没有像其他考生那样挑灯夜战。她点了香把考舍熏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一只蚊子,便睡下了。
而贡院里,绝大多数考生都没有歇息,而是盯着那两道题目在发呆。
其中一个就有祁思煜。
祁元道对自己这个孙子还是十分上心的,他自己又是在学术这个圈子里混的,对于学术倾向的动向了解得比较清楚,知道这两年八股文在科举考试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所以不光提醒祁思煜要多写八股文,还特地请了一个擅长写八股文的人来教授祁思煜。
但祁思煜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写了那么久的八股文,自以为在这方面比其他人都做得好了,对于使解元还挺有信心的,但现在却发现自己竟然连破题都做不了。
这两个题目真是太古怪了,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坐在那里对着那个圈,烦躁地直想揪自己的头发。
不要说祁思煜,便是许成源和方少华等人,也都点着蜡烛对着试卷上那两道题在发呆。
祁思煜知道的消息,杜锦宁通过书铺收集到的各地试卷里的试题自然也知道。杜锦宁来自后世,又过目不忘,她又是个爱读书,博览群书的人,即便对八股文没什么研究,但看过明清八股文题目的她,对于八股文的认识还是要超过这个时代的人。
杜锦宁对朋友向来不藏私,更何况许成源和方少华两人,一个是她的大姐夫,一个是她的三姐夫,她自然不会有所保留,不光提醒他们重视八股文,还给他们讲了许多截搭题的破题例子。
但第一道题的奇葩程度,还是超出了许成源他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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