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长公主看到进门时,穆云青走在前面,儿子一脸愤恨地跟在旁边,有些疑惑总是在自己面前吊二郎当的儿子,何时有了这样丰富的神情。转而想到昨日婚礼上的见闻,知道儿子做事从来随心所意,今早能来,已是很不容易了,忙让身边的人拿出见面礼。
路上,上官斐已告诉穆云青该怎么做了。当下,二人跪到德仁面前的蒲团上,磕了个头,上官斐道:“儿子和媳妇拜见母亲。”
“媳妇?”德仁笑笑,看一边的穆云青老老实实地跪在一边,没有任何不悦,也没有以前的一点儿嚣张跋扈,而上官斐不说公主和儿子,只说儿子和媳妇,把她完全放到了上官家的媳妇身份上,也不介意,不由好奇起儿子的手段来。想当初,自己和武威侯成亲时,以公主的身份,可没下跪拜见婆母。反而是婆家的人对自己小心翼翼行礼。
本来,昨晚婚宴礼毕,德仁长公主是要回自己府里的,她的儿子她清楚,而云阳的性格她也明白,虽然是礼节上的婆婆,但让公主和自己行礼,不太可能。虽然自己是长公主,想想自己成亲时的情景,德仁不打算在上官府长呆。可临走的时候,上官斐却道他娶了妻,明早要和妻子一起向母亲行礼。德仁难得看到儿子乖觉的样子,便答应了下来。
侍女把块巴掌大的玉璧递给穆云青,穆云青谢过,站了起来。起身时,她有些后悔没听上官斐的话,她平时不爱在头上戴饰物,这次为了与云阳一样,不让人看出异样,任由侍女装扮,头上的钗环太多太重了些,直着身时还过得去,但刚才一磕头一弯腰,只觉头有千金重,脖子要断了似的。
上官斐适时地伸手搀了她一下,她才没出丑。
德仁看儿子虽然一脸嫌弃,但却体贴无比,看云阳的目光带着说不清的蜜意,心下了然,便道:“看到你们夫妻敬爱,我就放心了。”
穆云青咧嘴,低头不语,只作娇羞状,又惹来了上官斐几个白眼。德仁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又笑着说了两句话,便起身告辞。
穆云青送到门口,德仁执住她的手道:“云阳,我看阿斐的心在你身上。他以前荒唐,你们既做了夫妻,就当互敬互爱。要是他有无赖的时候,你尽管和我说。圣上和皇后繁忙,我会为你做主。”
“谢谢母亲。”穆云青福了一礼。看来,长公主还是疼儿子的。表面是为媳妇打算,为媳妇做主,其实是怕穆云青把状告到圣上和皇后面前去。那两个人,我避之还不及呢,怎么去主动招惹?
回到春晓苑,穆云青让人拆掉头发和钗鬟,洗去脸上厚厚的脂粉,又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宽松的家居服。
云阳的衣物都是贵女的样式。这家居服是抹胸式样,穿上去露出光洁的臂膀,和白花花的前胸后背。而外面搭配的褙子则是透明的纱罗制成,披到身上,不仅遮不住裸.露的春光,更有一番欲说还羞的意味。
果然,穆云青刚换好衣服,上官斐就黏了上来,像只小狗似的在穆云青身上上下嗅了一通,愉悦无比:“这样子,只给我看。”
穆云青睨了他一眼:“我的衣物都在光德坊,什么时候取过来?还有,我大哥、嫣然她们,怎么说?我昨晚没回家,今天要是再不回的话,只怕嫣然姐姐要去衙门报失踪了。”
穆至君还在上官府上,要是穆云青现在见他,还要换衣服,上官斐还没见过穆云青穿这样的衣服,怎么舍得佳人立刻而去?
“我已经让延年给他们说了。午后应该会过来。”上官斐道,“另外,三天后要去宫里见圣上和皇后,这是让人做的名册,你看一下。呶,还有,云阳的嫁妆,你也打理一下。那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嫁妆?”
“是,”上官斐道,“我把她的嫁妆折成钱给了她,所以就留给了你。”
穆云青再孤漏寡闻,也从嫣然、荔枝嘴里听到过公主的嫁妆有多么豪奢。面前这人,把这些留给了她?
“不是我的,我不要。”穆云青道,“现在这样,就坐卧不安,要是再拿了别人的钱财,只怕要遭天谴。”
“我说了给过云阳钱了。这都算是我买下的。还是你嫌弃,白白便宜云阳身边的人?”上官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穆云青,“你要是不要,都扔了!”
“那,既然是这样,我看一下。”有钱不要白不要啊。
公主的嫁妆本由云阳身边的尚宫管理,只说公主要嫁妆单子,忙呈了上来。
“一百万贯钱财,还有这么多金银器皿、玉石宝物,”穆云青边看边咋舌:云阳公主真是个痴情的女子,敢为一个男子抛下这么多的钱财和高贵的身份,勇气实在可嘉。
“呃,郊外有两千亩庄园,东市、西市各有两家铺子。”穆云青在西市找店铺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穆云青对那些钱财和宝物不敢兴趣,她心眼里认定那是人家的,既不属于自己,还是别沾染得好,便让人封存起来。只是这铺子嘛,穆云青看了下收支,营业有限,利润微薄,看来那些人并不会经营。当下决定把东市和西市的两家铺子整改一下,卖自己做的肥皂香皂。那两千亩田庄,辟出百亩来种各种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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