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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斐回到内室,看穆云青正拿着那贵比珠玉的文布巾擦脸上的脂粉,笑道:“不就是见一面吗?把自己倒饬得跟鬼似的。”
穆云青横他一眼:“我以前与崔芙蓉见过多次,又一起从凉州来京,路上朝夕相处,要是还是和以前那样妆扮,她看到云阳公主与我相像,即使不说,也会四处打听的。更何况这次因你我在圣上面前的一席话,让她和崔琰倒了大霉,怎么也会想办法弄个清楚。后面又有崔贵妃,我们要是不小心一点儿,露了马脚可怎么办?”
“好了,是我想得不周。”上官斐上前道,“只是看你这样来回装扮,每次都得费大半个时辰,真够麻烦的。还有,这么麻烦一点儿都不好看,脸白得吓人,也不知为何那么多女人都喜欢这么打扮,难道那些男人喜欢?”
“你不喜欢?”穆云青“扑嗤”一笑,把手中的布巾掷到上官斐怀里,也不理他,擦干净了脸,把头发打散,拿起一边的梳子慢慢梳头。
上官斐木愣愣地接过布巾,才意识到穆云青是在向他撒娇,这样的穆云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一热,就想把人抱到榻上去。可想想刚刚才哄骗过一次,穆云青身体不比自己,吃不消,便自高奋勇要帮穆云青梳头。穆云青把梳子丢给他,坐在铜镜前。
吴嬷嬷几天没见穆云青了。自从上次从宫里回来,这个瘟神驸马显公主身边的宫女碍眼,配人的配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吴嬷嬷因为是老人,所以才留在了府里。只是公主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换成了秋菊、夏荷,吴嬷嬷再想像以前那样随意与公主见面,却是不能了。
吴嬷嬷原先以为出了什么事,后来听说是有两个宫女趁公主不在,想勾引驸马,惹了公主生气,才被发卖出去。吴嬷嬷这才消了声。
看卧房门口没人,吴嬷嬷正想敲门,忽听到里面的打闹嬉戏声,吴嬷嬷只得收回手。
这时秋菊过来看到吴嬷嬷四处转悠,便道:“嬷嬷,什么事?”平时上官斐一进房,就把人都赶出去。秋菊刚小解,因此门口无人,别的小丫头也不敢拦吴嬷嬷。
“公主在吗?老身有话要对公主说。”
“侯爷在呢,嬷嬷直接给奴婢说就好了。”秋菊道。
“老身好久没见公主了,有关公主私事,还是当面告知公主好。”
二人正在僵持,里面传来公主的声音:“是嬷嬷吗?快进来。”
吴嬷嬷气势昂然地看了秋菊一眼,推门进屋。
上官斐本来歪坐在穆云青身边的榻上,见吴嬷嬷进来,起身朝里屋走去。
吴嬷嬷只觉碍眼,这二人成亲半个多月来,不分白昼黑夜,只想黏到一块儿。这府里又没有家长,由着两位主子闹腾。她开始提醒了公主两句,要注意身子。可没过两天,驸马就把她打发到外院,说是她年纪大了,该享清福了。
这样的驸马,能有什么办法?
“嬷嬷身体可好?好几日没见嬷嬷了。”穆云青起身,亲自给吴嬷嬷斟了一盏茶汤。
吴嬷嬷看穆云青,面色红润,眼光如水,放下了心,喝口茶汤道:“再过五六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了,老身过来想告知公主,该送什么礼物好。还有,公主要不要提前入宫?以慰皇后思念之情。”
穆云青心里一咯噔,上次请求回凉州时,太子知晓皇后心意,以母亲生辰快到了,挽留穆云青和上官斐,二人才没法推辞。谁知转眼就忘在了脑后,幸亏吴嬷嬷知道云阳公主是个万事不上心的,上来提醒,要不到了跟前可要丢人。
看来,留个老人,虽然有些危险,但也不是毫无用处。当时,上官斐要赶走随穆云青出嫁的贴身宫女时,穆云青有感吴嬷嬷的忠心,加上她家里只剩她一人,再无地方可去,便留下了她。
“嬷嬷说得是。我也正想送给母亲什么好呢。宫里什么都不缺,上次因为买了块香皂给父亲,结果闹出喧天大波,这次正发愁送什么好。”
“公主过虑了。要老身说,不拘什么,只要是公主送的,皇后娘娘就高兴。记得上次,公主给娘娘绣了个手帕,娘娘高兴的舍不得用呢。”
别是因为绣得太差,皇后不想拿出来丢人吧?
“那……我绣个荷包吧。只是这时间有些紧急,怕到时绣不完。”
“那太好了!”吴嬷嬷拊掌,“公主不必亲自动手,只让身边的丫头帮忙绣大半了,公主最后添两针就好了。”
这礼物水份也太大了些吧?对自己亲娘也这样?
穆云青的女红不行,绣了半天没绣出个样子,倒把手戳了好几次。一边的上官斐既心疼又好笑:“你这样子,肯定不成。不如想别的办法。”接着趴到穆云青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穆云青听完,搂住上官斐主动亲了口:“阿斐,你真好!”
因着自己的特殊身份,虽然这些日子穆云青接连收到京城许多高门的邀约,夏荷皆以公主身体不适的理由推掉了。但这次因是皇后千秋节,且又是云阳的生身母亲,穆云青决定既然要去,还要在宴席上为皇后挣些面子。
自香皂事件以来,京中高门对云阳公主——昔日众人眼里的傻缺公主存了探究的心思。有人想,少女怀春,公主金枝玉叶,身边的人无不奉承,见过什么坏人?被人骗了身也说得通。更何况另一种可能是二人你情我愿,被有心人棒打鸳鸯呢?岂能因此一事而论定公主是个傻子?长在宫中,什么手段没见识过,只怕长大些是另一种景象。前朝受皇后宠爱的公主不是吗?再者,公主那驸马武威侯不就是个例子?幼时无状,长大后受皇帝爱重,既有身份又有兵马,隐隐是太子未来的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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