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穆云青而言,枕卧难眠。她在众人各异的眼光下,请求去见皇后一面。
王皇后被关在一间侧室里,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副白绫。看到穆云青进来,她道:“你果真命大,把你扔到野外,被人捡去。现在,好几次都被你逃脱了。”
穆云青看着这位几次欲置自己死地的生母,道:“皇后,我是不愿来宫中的,也不愿做这什么劳什子公主。我和家人远远避到西域去,可是你还不放过我们。我死了,当年的事就不会昭示天下。你还拥有太子,拥有后位。可是你忘了,如果我真有心,要做这个公主,只怕云阳活不到从扬州回来的那一天。”
“哈哈……”皇后大笑,“没想到我抛弃的女儿却有如此大运!好!你也不亏流着我王昙的一半血液,把一个上官斐迷得颠三倒四。你有如此手段,就该知道,接下的路并不好走。崔阿怜不会放过你。”
“谢皇后提醒。”穆云青朝皇后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后,道,“请皇后走好。”
王皇后看着穆云青转身而去,忽然起身道:“你就不问,当初为何舍弃你?为何不认你?为何……”
“皇后,”穆云青转身,“如果我能做主,我的母亲只有秦氏。皇后,永远只是我仰望的皇后。”
“你?你果真是我女儿?果真只有十六岁?”王皇后看穆云青一脸平静,淡然而去,目露疑惑,颓然倒地。
当晚,皇后自裁于宫中,太子李冀被废为庶人。
沁阳兴奋地在绿漪殿里走来走去:“母亲,皇兄!皇后没了,太子也没了,云阳又被阿斐哥哥甩了,我看她还拿什么嚣张!母亲,既然阿斐哥哥与皇兄主动交结,快点儿去求父皇的圣旨嘛!”
“沁阳,”崔贵妃道,“你难道不明白,阿斐的心里到底是谁?如果他有意,那为何第一次拒你而娶云阳?他这次为我们提供线索,让你皇兄快速把那刘嬷嬷和赵九、平阳抓来,我们才一举扳倒皇后和太子。但母亲细思起来,觉得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那平阳,他岂会主动如此?他看似鲁莽,实则心机深沉,公主太子之事,他知道的最早,却并不发难,而借我们之口说出。这样,他虽不用背负骂名,但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要是想发难,当初何必娶云阳?他把那平阳诓骗,二人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在眼里。现在那平阳已与人有婚约,马上要成婚,他这时把所有捅出,为平阳换一个公主身份,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娶人家啊。天下的好男儿多得是,你为什么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不管!”沁阳道,“当初要不是我撒泼与云阳打了一架,事情哪有这么顺利?你们说过的,要满足我一件事。我就是要嫁给他!”
崔贵妃叹气:“你难道要走云阳的老路?”
“哼,云阳能跟我比?她和别人暗中私通,早有污点。现在,太子没了,皇兄马上就可以……”
“嘘!”英王李冕道,“母亲,既然妹妹执意如此,不如就满足妹妹。如果父皇同意,那再好不过。至于那平阳,她现在虽然是公主,但身份尴尬,皇后又间接因她而死,父皇看到她,就会想起皇后,想起被皇后欺骗,对她能有几分怜悯?而阿斐,男人嘛,大概因是年少,被平阳迷惑。等他见过众多女子,对平阳的爱意日渐松弛,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沁阳如果嫁了阿斐,凉州兵马与我们一体,将来会顺利得多。”
“可母亲总觉不妥。那卫继宗不是愿意娶沁阳吗?”
“母亲,皇兄拿另一人冒充那姓卫的,女儿再也不相信他了!”
“吐蕃赞普前些日子遣使臣来,求娶公主为妻,愿与圣上为婿,若沁阳执意如此,不如把平阳嫁于赞普……”崔贵妃道。
“母亲,你要是让平阳嫁于赞普,只怕上官斐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我们承他的情,父皇又偏爱他,千万不可因沁阳之事而失大。而现在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李冀到现在为什么还没被赐死!”李冕道。
“皇后死的当晚长公主面见了圣上,不知说了什么,李冀之事就搁下了。”崔贵妃道,“大概长公主为李冀求了情。”
“长公主是阿斐之母,她向来亲近皇后,她同情李冀,保不准阿斐受她影响。所以,母亲,现在的关节,不可让上官斐与我们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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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帝因为皇后太子之事,郁郁不欢。崔贵妃一边小意抚慰皇帝,一边说些家常琐事,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沁阳。
“朕好几日没见过沁阳了。”兴平帝道,“禁足这么久,也难为她了。对了,她也到年龄了。看中哪位男子,不要瞒着。”
崔贵妃叹道:“圣上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
“哦?她还念着阿斐?也罢,朕的女儿,她要实在愿意,朕就颁旨。不过,阿斐在朕面前求过了,要娶平阳。长安城里那么多才俊,朕的三个女儿,要是都嫁给同一个人,有些不妥。秦太傅的孙子一表人才,还有柳侍郎家的,朕看着都不错。”
“一切由圣上做主。”
结果,穆云青在宫中呆了两日,这天刚起来,就接到圣旨,说她和沁阳将一同嫁给武威侯上官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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