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这两人平时也不见多有交情,怎么这时候一同耍乐子?还不是怕被圣上削减财权,在一起密谋罢了。只是没想到,武威侯是圣上的一把刀,神不知鬼不觉把凉王结果了。要不是碰上刚好路过的神策军,只怕凉王就这样死了。
还有人编了一句顺口溜:凉王遇凉州,假王遇真王,凉凉。
上官斐当即被关押到大理寺。关于致凉王暴死的那壶毒酒,被人呈到御前。□□在菊娘身上搜出。菊娘说药是人提前给的。那个人据描述,与上官斐跟前的上官延年丝毫不差。
凉王喝了毒酒死了,同喝酒取乐的上官斐却丝毫无恙。于是,杀凉王的凶手直指上官斐。
本来因大明宫收权,就处在风头浪尖上的二人更成了长安城上下的话题。
英王却第一个站起来为上官斐打抱不平:“说武威侯杀人,他杀人的动机何在?凉王与他,只有利益,并无冲突,他犯得着去杀一个有共同利益却没仇恨的人吗?”
孟求真道:“武威侯生性不羁,打仗前敢视圣旨为无物。与凉王同争一姬子,口角纷争,杀了并不奇怪。”
菊娘已死,为兴平帝唱过两次《金缕衣》的秋娘战战兢兢地讲述了当天的情景。众臣看秋娘身姿婀娜,音如黄鹂,皇帝都为她着迷,不禁倾向于孟求真的说法。
上官斐拒不认罪。案件查了一个月,毫无进展。最后,兴平帝下旨,上官斐无罪,但被削去凉州都督一职。
回到家,上官斐看到院子空空,问管家,才知道穆云青在他被关押后便被崔贵妃接到了宫里。
他出狱后的那点儿喜悦渐渐消散。除却凉州都督,武威侯的身份只是一个没有爪牙的老虎。以前千方百计与他接近的人,恨不得躲着他走。
李岩却来了。他看着府里的人正在忙着装饰各处,准备迎接公主出降,花团锦簇下莫名的凄凉,便道:“阿斐,你看看我多好。做一个逍遥浪荡子,想吃吃,想喝喝,想玩玩,谁也管不着。不缺钱花,也不用怕掉脑袋。”
上官斐看他:“到最后,还是你这个狗友来见我。”
“你知道我的好了?”李岩轻笑,“李琪并不相信是你杀了他父亲,曾向圣上进言。但圣上没答应。为了安抚凉王一家,让李琪袭了凉王。不过圣上说他年纪小,等弱冠后再回范阳。”
说完,李岩低声道:“阿斐,你难道在牢中一个月没看清吗?这些事情只怕是圣上所为。”
上官斐虽然想过当日与李典见面的蹊跷,但想想幼时皇帝对自己的关爱,他把兴平帝当父亲一样的爱戴尊重,实在想不通这一次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范阳府那里,虽然李琪袭了都督,但都督府自上到下都换了一拨人。凉州那边,虽然现在圣上还没动,但大概也不远了。”李岩低声道,“我虽然整天不干正事,但消息不错。你以后,只怕要与我天天见了。要不然,下次凉王的事保不准会出在你的身上。”
上官斐端着酒不语,良久道:“我要去宫中一趟。”
到了勤政殿,上官斐道:“圣上,臣要接公主回家。”
兴平帝以为这个外甥会为前面的事情辩解一番,没想到开口竟是这个,不怒反笑:“你们一个月后就要成婚了。你现在这样做,让人怎么看?况且,贵妃一直照看公主,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圣上,臣无其他要求,只想见到公主。”上官斐低着头,身姿不再像以前那样昂扬,好似被训养过后再无野性的虎豹。
兴平帝沉吟半晌,道:“去吧。”
穆云青在众侍女的环绕下,冷嬷嬷的监督中,与上官斐见了礼。
上官斐望向对面,看穆云青消瘦了许多,脸上写满了疲惫,心中凄然,半天道:“你还好吗?”
穆云青眼中含泪,点头:“我很好。你……”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昔日骄傲不可一世的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再无昔日的风采。
二人相对无言。
半晌,上官斐不顾周边人的眼光,走到穆云青的身旁,头埋在对方胸前,低声道:“云儿,我只有你了。”
穆云青再也支持不住,伏在上官斐肩上无声抽泣。
过了良久,上官斐整整衣衫,道:“我们回家去。”
冷嬷嬷有心阻止,却被上官斐狠厉的眼神给逼退了半步。她忙去向崔贵妃报告,崔贵妃听了,微微一笑:“罢了。圣上都同意了。我们不要再做什么恶人。”
见李冕来,崔贵妃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让那人毒杀上官斐,怎么却让凉王死了?”
“大概认错人了吧。”李冕道,“不过,这也不算坏事。凉王一死,世子幼弱,范阳府那边几乎被我们的人把持。凉州虽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经此一事,阿斐也收敛了许多。”
“你知道什么。要是他死了,沁阳也就死心了。现在这样,沁阳还要嫁过去,一个平阳天天杵在那里,沁阳怎么过?”
李冕对这些事不以为然。家里的姬妾一堆,不照样围绕着他一个人团团转吗?沁阳非要嫁那个人,自作自受。再说,平阳也是公主,二人平分秋色,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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