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冕颓然倒地。
兴平帝又道:“你是皇子,这事虽说先前你并不知晓,但你深知崔氏的所作所为,与其一同合谋朕,妄图致朕于死地。还有,云阳入道,本来已与世无争,崔氏却非要陷她于死地,致使她一个公主,在长安呆不下,无奈逃到范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吧。”
穆云青在宫中重新安定后入宫看望兴平帝。
张有财亲自把她迎进来,一边走一边道:“公主,这次圣上能无恙,全凭公主之力。那秋梨膏自仙人进献,已经七八年了。圣上每年秋冬都食用,早已习以为常。要不是公主送来了自制的秋梨膏,圣上觉得与宫中制的有异,这才发现其中的不同,现在,只怕……”
“父皇安然无恙,是做儿女的最大心愿。”穆云青淡淡道。她只是在为秦氏和上官斐熬制秋梨膏时,听说这东西只有宫中有,还是什么得道仙人的秘方,才想起来送德仁和兴平帝了一大瓶,只当自己的孝心,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揭穿了崔贵妃的阴谋。
兴平帝正在监督李顺读书。李冀的事让他心生惭愧,没有及时处理,让他人生疑,而李冕又让他大受打击。于是把李顺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见到穆云青抱碰着上官炬前来,李顺甜甜地叫了声“公主姊姊”。张美人之父只是个四品闲散的小官,张家只是小康,而上面三位皇子不仅年长,又有皇后和贵妃及娘家的势力,因此,张美人从没想过李顺会被立为太子,平时教导儿子也并不严厉。所以,李顺还有属于他年龄的调皮。
兴平帝看上官炬又长了些,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不禁抱着逗弄了一会儿,让李顺继续读书,然后回到正厅。云阳和李冀跪坐在那里。
“今天让你们来,朕想做个好人。”兴平帝呵呵一笑,转头对云阳道,“云阳,朕知道你有心结。可你可知,要不是平阳护着你,你不可能平安到达范阳?”
云阳低头称是。
“荣王呢?你可还恨平阳?”
李冀摇头:“儿臣并不恨公主。是儿臣的终究是儿臣的,不是儿臣的儿臣也不会抢。”
自李冀被废遭禁后,这是穆云青第一次见他。只见他清瘦了一圈,精神还好,便低下了头。
兴平帝道:“王氏当年荒唐。害得你们好好的兄妹成了这样的光景。朕刚开始心碎至极。现在事情大明,冀儿好好守卫南疆。”
“儿臣遵旨。”李冀不复原先潇洒跳脱的模样,沉稳了许多,又道,“父皇,云阳心情郁结,想随孩儿去番禺,不知可否?”
兴平帝沉思了一会儿,道:“云阳,你要是真的想去,父皇不拦你。只是番禺湿热,气侯与长安大不相同,到了那里你可能会不适应。”
云阳面色坚决:“孩儿已经想好。留在长安徒然让旁人操心,又留人话柄,不如就此远去。”
兴平帝不悦道:“旁人?平阳是你的同胞姐妹,怎么是旁人?以前你荒唐,做事随心所欲,留人话柄,难道是他人之错?”
云阳不满道:“父皇得了好女儿,又聪明又懂事,我这个碍眼的,所以才躲得远远的。”
穆云青一笑,她这个孪生姐妹,经历了这么多,还是这么傲气。见李冀尴尬,兴平帝恼怒,便圆场道:“番禺虽然湿热,但听说紧靠大海,人物风俗与长安皆大不同。姐姐此去,定当有所收获。”
云阳“哼”了一声,不理穆云青。一想到王皇后的死,她对穆云青的恨就加深一层。
李冀忙叉开道:“多谢妹妹。”
三人辞了兴平帝出来,云阳不看两人,走在前面,把后面的人甩得远远的。
李冀叹了口气道:“妹妹,云阳不懂事,你多担待些。”
穆云青看二人感情深厚,知他二人一起长大,又一起有王皇后教养,便道:“我们是亲姐妹,不分你我。只是到了番禺,还请兄长多多照顾云阳。”
“这个自然。”李冀道,“经过这些事,我已经看开了。当初要不是长公主向圣上说明一切,我可能早随皇后去了。皇后虽然有异心,但养育我这么多年,我不能不感激。还有,谢谢驸马送给我的东西。我正需要。”
穆云青道:“番禺虽然现在微不足道。但若好好利用它的地理位置,南下有许多国家,经过船只把咱们的货品运出去,将来的繁华不会低于扬州、洛阳。况且因它安于一隅,别人也不会觊觎。兄长,你只要好好经营,将来不下一方王侯。父皇他,其实很疼你。你保重!”
李冀从云层跌下,受了这几个月的冷脸冷眼,见穆云青说得诚挚,不由感动道:“妹妹聪慧。为兄去番禺前,还想问妹妹借几个懂得经商之道的人材。”
二人简单说了两句,李冀约定明天去上官府亲自详谈,便先走了。穆云青看儿子双手乱摇,揪着路边刚抽芽的柳枝瞎乐,便抱着他由着他闹了一会儿。
春天,不知不觉地来了。
穆云青抱着儿子边走边看,看他有些闹,想着会不会是要撒尿,便抱着他往旁边的亭子里走。
结果刚打开襁褓,竟然拉了,众人忙收拾了一回。乳母抱过去喂完了奶,见上官炬合着眼皮,知道是困了,忙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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