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延年小心觑了方小六一眼,道:“嗯,昨天无意中碰到一人,说是宫中的人喜欢东市那家的香皂。我和小六就留了个心眼,看和你们做得一模一样,就说我们也有。那人正缺货,约我们申时见面呢。”
“申时,快到了啊。”陆嫣然道,“云青,咱们不是刚做出来一百多块,崔家还没来要,干脆一起卖给这什么买办得了。”
穆云青一听,精神一振,只是觉得这馅饼砸到自己头上,跟自己妄想要中五百万一样,太不真实:“真的吗?”
“当然,”上官延年拍拍胸脯,“有李将军保证。你们知道东市那家铺子卖多少一块吗?二十金!”
“啊?我们才给他们一金一块。”陆嫣然和荔枝、秋儿齐声惊呼,人家多赚了十九金呢。十九金啊!一金十贯钱,十九金一百九十贯,一贯等于一千钱,可以买五百碗汤饼,十九金得多少碗汤饼啊!
三人满脸急切地望着穆云青。
“那好,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见见那管事。”
虽然一金的价钱也让穆云青大赚,但没想到长安的贵人比想象的还要舍得花钱,崔家卖出的毕竟有限,真有这样的好事谁都不想错过。
穆云青简单收拾一番,和陆嫣然各自穿上一身胡服,把做好的香皂不同样式的各拿了一块,用盒子装好,正要去隔壁叫人,上官延年苦着脸进来道:“怎么办?小六忽然不舒服。我得去找医士。可申时就要到了……”
“让荔枝和秋儿一个去请医士,一个去陪小六哥,我们快去。”陆嫣然道。
上官延年对陆嫣然的安排显然不满意,只看着穆云青微笑。
穆云青只好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可能是上次受的伤没好透。穆姑娘,小六以前受的苦太多,那伤是狼抓的,差点儿伤了脏腑……”
说到这里,即使大大咧咧如陆嫣然也听出来了,她拿过穆云青手中的包袱,促狭地一笑:“云青,刚才你们在灶房说话我都听到了。小六哥是想见你。放心,我也能谈成。”
穆云青无奈地只好去隔壁,荔枝和秋儿去街上叫医士。
上官斐歪在榻上,正在生闷气。原来她念的是上官斐,上官斐有钱有地位,同样的人,方小六救她,待她好,她就不愿意。哼,嫌贫爱富。可转念一想,与上官斐相处在先,与方小六熟识在后,如果说是上官斐,说明她念旧情。难道是因为地位悬殊,所以她才不想谈婚事?只是戴着那木雕和那钱袋?左思右想,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痛苦。想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上官斐就是方小六,方小六就是上官斐,可却总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怕她看上的是上官斐的权势和地位,嫌弃方小六贫穷。可又担心她一直念着二人在一起的情意,上官斐要尚公主的消息长安大街已人人皆知,这时和她说,只怕弄巧成拙。她那时为什么逃跑,不就是听说自己和云阳定婚的消息?
上官斐辗转反侧,想起那打雷下大雨的深夜,二人相偎在一起,像互相取暖的两只刺猬,又甜蜜又痛苦。唉,现在就是不下雨,打几声雷也好啊。
穆云青走到榻前,看方小六在榻上翻转不停,也顾不得刚才二人谈话的尴尬,关切道:“小六哥,你哪儿不舒适?再坚持会儿,一会儿医士就到了。”
上官斐哼哼唧唧道:“我肚子疼,要喝水。”
穆云青赶紧倒了杯水来。见上官斐喝了水还难受的样子,轻道:“你这两天吃了什么东西,可是吃坏了肚子?拉稀了没有?”
“疼,就是疼。”上官斐皱着眉直嚷。
穆云青看上官斐的样子,疼得不轻,也着急起来:“小六哥,医士马上就来,你是哪儿疼?”这时候如果得了阑尾炎,可不是小事。
说完,穆云青也顾不得别的,掀开方小六的衣衫,用手指沿着胸腹周围轻戳,边戳边问:“可是这里?这里?”
可怜上官斐刚精神煎熬还未完,这时见穆云青一脸关切的样子,不疼也装疼,弄得穆云青六神无主。手指戳到右腹下阑尾的位置时,上官斐大叫一声,穆云青直接呆了。
后世的阑尾炎手术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手术,可在现在,怎么办?弄不好要死人的。穆云青呆呆地望着上官斐,想起他无父无母,一直在外流浪,跟着方伯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又去从军,颠沛流离,肠胃大概早就坏了。又想想他待自己的好,自己竟然还嫌弃他不爱说话,性格别扭,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上官斐没想到装得太逼真,闹了个肚子疼就把人弄哭了,心里又得意又舒爽,想说出实情,可看到佳人泪流的样子,与平日完全不同,别有一种风韵,心里一动,轻握住穆云青的手:“你别担心,只是肚子疼,会好的。”
穆云青擦擦泪水:“除了那里疼,还有哪儿疼?”
上官斐不想让穆云青太担心,就道:“只那个地方疼,别的地方不疼。”
不说则已,一说完,穆云青的泪水更是汹涌而出,急性阑尾炎,可怎么治啊?
上官斐看穆云青的泪水像珠子似的往下滚,最初的舒爽过去,有些愧疚,想抬手擦掉穆云青脸上的泪又不敢,嘟囔道:“你帮我揉揉,可能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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