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形,它此刻想必已成泪人了,“主人,阿元不想听话了,阿元想来找你!”
程梓川无言以对,轻声细语的安慰了它几句。
阿元顿时又高兴起来了,“主人不生阿元的气真是太好了!”
程梓川思考着阿元方才的话,奇异的理解了圣尊当时的心境,不知为何,自鬼界三生台后,他对自己的身份倒是越来越接受了。思凡,圣尊,亦或是他,不过是记忆的不同,本质上都是一个人,因而对所有遭遇都能感同身受。
当时圣尊在临死前,真的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说明那时候真的面临魂飞魄散的境地……那么又是谁护住了他?他为何还能再回来?
天道不可能偏袒的光明正大,必然是有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天道只在其中推了一把,助他转世。
是谁呢?
程梓川心中已冒出了一个想法,“阿元,你知道扶桑吗?”
“扶桑哥哥,”阿元一上一下的摇摆,好似在点头,“他一直在跟着主人啊,我很羡慕的。”
“他是长于天外天的神木,为何也会本源尽毁?”
阿元一僵,心道:“糟了,扶桑哥哥不准我告诉主人的!可主人问起了,我也不能欺骗他的啊……”
“阿元。”
阿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扶桑哥哥为神木,本身就是最佳的天材地宝,主人魂魄要散了,旁人做不到,扶桑哥哥却可以将主人的魂魄重新凝聚,代价是本源尽散……可扶桑哥哥依托着天外天,他一枯萎,天外天也震动了,我就是那个时候掉落仙界,再也回不去了。”
圣尊陨落,神木枯萎,天外天震动。
原来……竟是如此。
“主人,你不要怪扶桑哥哥,我们都不想你消失。”
天外天没了,还可以重建,圣尊真陨落,六界到现在连表面上的平静都维持不了,早乱成一锅粥了。
旁人不懂其中厉害,楼月潼懂,阿元与扶桑更懂。
“我怎会怪他,”程梓川道:“扶桑牺牲太多,又煞费苦心,是我欠了他。”
“才不是啊,”阿元笑着说:“主人赋予了扶桑哥哥生命,扶桑哥哥是投桃报李。他就是怕主人想得多,才不愿将这些告诉主人。”
从天外天的牺牲,到程家一路陪伴,扶桑做得实在太多太多了。
“阿元,当初发生的事,从圣尊收楼月潼为徒再到陨落,你能说一遍给我听吗?”程梓川忽然问。
阿元想了想,“我有办法让主人亲眼去看一遍那些场景。可那些画面远比主人在人间生活的岁月悠长且深刻,主人现在魂魄不稳,太危险了,只有找回缺失的一魂,才不至于迷失其中。”
“缺失的一魂么,”程梓川闻言颔首,“程曜那边,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九源山。
相比较先前程曜与掌门相争,近来九源却很是太平,因为程曜整日闷在闭关室内,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仿佛比起与掌门争权,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主峰山上,掌门与玄鸣负手而立,遥遥望向第三峰的方向。
“玄鸣师伯,你可知程曜最近在做什么?”
玄鸣摇摇头,“我去看过,他除了脸色不好,倒没有什么异样。”
掌门皱了皱眉,“我近来总发觉第三峰的方向传来异常,像是有另一股强大的灵魂力量存在,可往往一闪而逝,我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玄鸣一听,脸色严肃了起来。
“说起来,程曜的不对劲是从小师叔走后开始的吧?”掌门狐疑道:“是不是小师叔做了什么?”
“清琊?”玄鸣想想却是叹了口气,“清琊天赋异禀,我们早就不如她了,就算她做了什么,也是看不出来的。”
掌门闻言笑了笑,反过来安慰玄鸣,“如果跟小师叔有关,我就不担心了。毕竟小师叔可是那一位领回来的。”
玄鸣一听他提起“那一位”,立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清琊的来历,整个九源山也只有掌门与玄鸣知道一点点,但这已足够他们信任清琊了。
他们在这心照不宣的谈完话,结果第二日,清琊便回来了。
掌门见了她又惊又喜,寒暄了几句,问起了兰絮的消息。
清琊回道:“她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不日便会回来。同门弟子非她所害,等她回来,再助她洗清冤名。”
“那她的心结?”
“她斩了当年屠村的凶手,心结已消。”
“那就好,那就好!”掌门连连笑道,“一路辛苦,劳烦小师叔了。”
清琊摇摇头,问:“魔修那边……掌门可有消息?”
掌门一听表情顿时凝重起来,叹了口气,“月前,我与各大宗派的掌门商讨时,却听闻靠近定界河那边的正道修士都被魔修残忍杀害,魔修蠢蠢欲动,妄想攻占正道地盘,毫无退缩之意……这一场仗,是在所难免了。”
清琊道:“有楼月潼在,不奇怪。”
掌门听了又叹气,叹得头发都快白了一半,“小师叔,那魔女的修为……着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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