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皇后娘,要忙着和各宫的美人争斗,还得忙着处处提防别有不轨之心的人趁机害了卫单。是以,从小卫单的身旁只有她能够随意亲近。
卫单对她的依恋,甚至超过了母后。
而卫单对于她来说,也是生命中谁也无法替代的人。
结果……却是那样的一个结果。
要说上一世,林青峦害的她孤苦难当,那么卫单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裴金玉愣了会儿神,忽地发现裴雪津不知什么时候爬下了炕,正歪歪斜斜地朝她走来。还伸出了两只小手,嘴里头咿咿呀呀地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佳柔。”裴金玉赶紧叫,“快把雪津公子抱回炕上。”
就在佳柔朝裴雪津伸出手的时候,他突然哇哇大哭起来,仍旧不死心地想要裴金玉抱他。
裴金玉只觉头疼,指使着佳柔,“快想法子哄哄。”
佳柔很是为难,“雪津公子这是想让长公主抱哩。”
裴金玉当然知晓他是什么意思,可她真的不想抱啊。
正在为难之际,就听见了楚氏的大喝声:“金玉!”
裴金玉一转头,就看见她娘那双饱含了失望的眼睛,她硬逼着自己转过了头。
楚氏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应有的解释,命了奶娘抱起两个儿子,也不顾外头还飘洒着雪花,头也不回地出了雕山小筑。
裴金玉知道,这一回,楚氏是真的动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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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直下了许久,下的这天地之间只有它的颜色,也照亮了早已黑暗的夜空。
赵王的探子趁着雪光在代王府中疾行。
她用一只野猫轻易瞒过了看守在殿门前的侍卫,一闪身进了内殿。又因着她早就将代王的居所摸了个仔细,是以她很顺利地进了代王的寝殿中。
此时的代王还不曾熟睡,听得窗边传来的声响,心内警戒,遂一跃跳起,拿了床边的长弓,对着声响,连发三箭。
只听“咻”的一声,又是“铛”的一下,她连忙翻滚,可是最后那支泛着寒光的箭头,还是没有半分情面地默入了她的身体。
至死她都不明白,说好的傻子怎么如此耳聪目明,又怎么可能有着出神入化的射术?
黑暗中,有人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王爷。”
“拖下去。”只听代王淡淡道。
“是。”
好似有一阵风吹过,再看殿中,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代王立在窗前,屋外的雪依旧在下,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
与此同时,雕山小筑的窗前,裴金玉也正无声地看着寂静的雪和寂静的夜。
☆、第45章 于
裴天舒在刘通家喝了个半醉,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回了府,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步行了一会儿,散尽了酒气,这才回了浮梦坞。
这时候,楚氏还没有睡,肿着一双眼睛特地在等裴天舒回转。
裴天舒一见楚氏的模样,二话不说,连洗涮都不曾,脱了鞋就钻进了被窝里。
被子没有烘过,冰凉的触感委实让人心生不悦。
那边的楚氏也并不肯罢休,泫然欲泣道:“金玉,她……”
白日雕山小筑的事情,早就有密报送到他的跟前,事情的来龙去脉裴天舒一清二楚,他原不准备多管。
楚氏的心结他也一直都知道,在他看来她很可能是得了轻微的产后抑郁症,易激怒、焦虑、害怕和恐慌。
是以,他很少会做另她不安和不悦的事情,尽力使她过得顺心。
本想着忧郁着忧郁着,她就会好了,可如今看来怎么有越发严重的倾向呢。
裴天舒索性从冰冷的被子里爬了出来,依靠在床头,故意问:“金玉偷偷地揍百威和雪津了?”
楚氏实话道:“并不曾。”
“那金玉是偷偷地骂过他们?”
“……也不曾。”
话锋一转,他又问:“金玉对你这个亲娘是什么样子,可曾主动抱过你,可曾整日在你身旁说些关心体己的话?”
楚氏觉得委屈,落了泪道:“不曾。”
“那她可有一次不护着你?”
楚氏一愣,抬起泪眼,去看她夫君。
就见她夫君意味深长地朝她望了过来,淡淡道:“金玉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这作娘的应该最清楚,她感情内敛含蓄,不懂表达,可她该护着你的时候,哪一次不是站在你这作娘的身前。她冷清,你就该时刻暖着她。她寡淡,你就该想法子让她鲜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和儿子受了委屈,落泪成行。别人将女儿当作怪物也就算了,难道你这作娘的也当她是怪物?”
“……不……”楚氏心急想要辩解,却忽地一下子沉默了。
裴天舒也没再多说,一转身,又躺下了。
第二日,裴金玉同往常那般来给楚氏请安。
母女两人四目相对,颇觉尴尬。
裴金玉两辈子都没有哄人的经验,憋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很是孩子气的话:“娘,等百威和雪津长大了,没有人敢欺负他们,有,有……裴小虎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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