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走。
“等等。”林三籁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啊?”倪南音回头问他。
“我没筷子。”
“你们家没筷子?”一个家,连筷子都没有,那还叫家吗?
倪南音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不过瞬间就想通了,她还挺同情他的。
“那我去给你拿。”她说。
倪南音奔了回去,先去厨房拿了双筷子,又冲进了房间里问老倪,“爸爸,听见我和他说话了吗?”
“嗯?没有。”老倪正在看本地台播的黄梅戏,癔症了一下,才说。
他真的没有听到,只顾着听戏去了。
倪南音又跑了出去,飞快地跑进了林三籁的家。
时值正午,巷子最里那家的黄玉琴出来扔垃圾,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她“咦”了一声,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回头和自家的男人说:“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我不爱猜,你爱说不说。”男人“嗤”了一声,出门去了。
女人到了五十岁的年纪,老成了豆腐渣样,说什么男人都不爱听。
黄玉琴也没当回事,反正巷子里和她同龄的女人多着呢,转头又和李家的大婶八卦:“我跟你说啊,我看见老倪家的倪倪跑进了林家的房子里,脸上那个娇俏的小表情哟,臊死个人呀!”
李大婶笑着嘲:“什么臊不臊死的,我看你这里是酸死了吧!前天不还在说林家那小子,长的格外的好,要把自家的侄女介绍给他,变成一家亲!”
女人要是碎嘴了起来,没完没了,叽叽喳喳,比树上的麻雀都让人烦呢!
事情传的特别快,傍晚的时候,老倪出门遛弯儿,李大婶挤眉弄眼地和他说:“恭喜你啊老倪,一眨眼,倪倪该上大学了,你也算熬出头了。倪倪要是和林家的小子真成了,那就更好了,到时候把你们两家的院子一打通,两家就变成一家了……”
老倪听的稀里糊涂,斥了她一句:“胡说八道什么呢!”
一转身回了家,气的连弯儿都不溜了。
倪南音不明所以,“爸爸,谁惹你生气了?”
老倪问她:“你跟我说说,你和你林叔叔的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口的人嘴碎,老倪知道。可他也觉得女儿遮遮掩掩的,像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他。
“什么怎么回事?”倪南音越听越糊涂。
“你们……是不是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倪南音叫的声音很大,“我才不和流氓谈恋爱。”
“流氓?”
老倪皱巴巴的脸皱在了一起,实在没法把这两个字和印象中的高大青年联系在一起。
他充分地发挥了想象,把事情想的很糟糕后,艰难地问:“他是不是怎么你了?”
“没有啊。”
前头那句话脱口,倪南音就后悔了。
这就像是个连锁反应,老倪的问题一定会一个接一个,而她为了应对老倪,势必要说谎。
说谎不是件好事情,因为说完了第一个慌,接着就得说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只为了把先前的谎话圆下去。
果然,老倪板着脸又问了:“那你为什么说他是流氓?”
“因为他戴耳钉,我们老师说的,男孩子戴耳钉,流里流气。”倪南音很机智地搬出了高中的校规。
老倪一怔,“就因为这个?”
“要不然呢?”倪南音的声音、眼睛和嘴全都一颤,都在显示着自己的委屈。
自家的孩子从来不说谎。
老倪先前的疑虑被打消了一半,父女两个无言了好一会儿。
老倪杵着拐杖再一次出去。
这一次,他没有走远。
越过了一人多高的桃子树,来到了林家门前。
他拿拐杖敲了敲门。
倪南音就跟在老倪的后面,立在了自家门前。
她不知道老倪找林三籁要干什么,一口气提在了嗓子边,咽不下去。
她还真怕他把刚刚问过她的问题,再问林三籁一遍。
那样的话……丢死人了!
不多时,林三籁开门了。
倪南音一听见开门的声音,默默地移动到了桃树下。
林三籁还是光裸着背,左臂却没有包扎,伤口醒目。
老倪定睛一看,倒抽一口气,惊乍道:“不说是轻伤吗?”
这话也不知是问的林三籁,还是在问靠后一点的她。
老倪回头看了一眼。
倪南音正心虚地抬手挡了下眼睛。
有些事情,怎么都瞒不过老倪的火眼金睛。
晚饭,老倪特地把林三籁请到了倪家。
拿出了过年才会拿出来的好酒,还问她:“倪倪,你查查,受伤了能不能喝酒?”
此时,倪南音正在厨房奋战着。
按着老倪请客的要求,今儿晚上,她必须得做出来四菜一汤。
她没好气地说:“酒是消毒的。”
在厨房里征战了一个小时,热成了热狗。
做好了丝瓜炒蛋,豆角肉丝,香菇土豆,凉拌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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