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过太多的苦,有时觉得今天就死去也未尝不可,可你是个意外,像是冗长琐碎生命中的那枚甜点,又像是昏黄深夜里突然而至的一曲慰藉,人生海海,我遇见过许多人,却偏偏只有你,是我的意外之喜,因为遇见你之后,我终于开始渴望长命百岁。
我曾想和你一起看春花秋月,想一辈子吃你做的菜,也想对你说余生请指教,可是世间不如意的事十之**,我唯一如意的只有遇见你,这大概已经耗光所有运气了。
阿渝,我曾讲不许你忘记我,即便我不在了,但这纯属我自私的想法,阿渝,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要找一个对你很好的人,他要身体和心理都健康阳光,他还要很爱很爱你,至于我,可否请你每年拨冗去给我上支香,和我说说话?若是嫌麻烦,托大哥和俸清他们转达亦可。但如果我回来了,这些都不可做数,千万答应我。
另,过往诸事与此次行动你若想知道,可尽询于大哥、俸清与冯薪,或你长兄锐渊,盼你知悉后能原谅我。
纸短情长,就此搁笔。其实我并不愿你看到写封信。
千万珍重。
端午节夜于延和居书房”
信并不长,可是里面却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叶佳妤看完之后都惊呆了,她傻傻的,坐在原处,不知该有些什么反应才是对的。
他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封几乎等于是遗书的信,为什么去一趟苏北竟然会这么危险,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无数的疑问在同一时刻涌上脑海,叶佳妤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一阵心慌心跳,这并不是寻常的劳累之后会有的症状。
她站了起来,想找个人问问,可是她才走到客厅,就发现,其实她不知道该去问谁。
延和居说大不大,甚至都没法让旺财肆意奔跑,可是在这一刻,她觉得无比的空旷和凄凉冷清。
她不知道如果沈砚行真的死了,她要怎么办。
死?
这个字眼突然浮现在她眼前,她不由得狠狠一颤。
会想到这个字,难道是她已经默认了沈砚行会死吗?难道他所有的担忧都不是杞人忧天?
到底为什么,原因呢?叶佳妤站在客厅里,彷徨的四处张望着,可是这次,没有沈砚行来给她解惑了。
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她哆哆嗦嗦的再次打开信纸,他的字很好,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可是她总觉得他在写这封信时,很难过,但却并不着急慌乱。
他似乎是早就预计到一切后果了。
她隔着被眼泪模糊的视线,看到他写,“……可否请你每年拨冗去给我上支香,和我说说话……”
心里最紧绷的那根弦啪的断了,她缓缓的蹲到了地上,“……沈砚行你这个混蛋,谁要去给你上香!”
她觉得自己气急了,他骗了她,居然还有脸让她每年都去给他上坟?
到时候她会嫁给别人,和别人生儿育女,早晚有一天会彻底忘记他,这些他都没想到么?
如果想到了,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欺骗隐瞒着她?
叶佳妤甚至在某一刻产生了一种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找男朋友这件事上这么点儿背,一个又一个,都让她那么伤心难过。
过了许久,天边渐渐出现了晚霞,她终于想到了信里的最后那句话,如果有疑问,可以去问辜俸清等人。
可是让她觉得诧异的是,她还提到了自己的大哥叶锐渊,什么时候他和大哥之间居然有了私下的来往?
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叶佳妤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决定回一趟家。
她装得很镇定,至少正在忙碌的莫桦和一时粗心的穆牧没有看出异样来。
叶家,老爷子、叶庭生和叶锐渊都在家,三人分别占据了客厅的三个方向,但非常凑巧,都背对着门。
客厅里气氛是异于寻常的凝重,还带有让人觉得不安的压抑,茶几上摆着一个汝窑天青釉葵花洗,似乎发着幽暗的光。
“爷爷,您看……”叶锐渊率先打破了沉默。
叶老爷子叹了口气,“要不然,就把东西给他们,让他们把阿行还回来,人命重要。”
“可是……”叶锐渊剑眉紧皱,语气十分犹豫,“我怕就算给了他们,也换不回沈二,毕竟……他们为了把沈二引去香港,把《郊野图》都拿了出来……”
他顿了顿,又道:“在他去香港之前,他曾经找过我,我已经安排了人在他身边,但……变故太快了,我和辜警官让人去查,前些天还说可能在旺角,可是现在……我们都没了消息……”
叶锐渊觉得十分挫败,他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跟妹妹讲,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可是下一刻,门口传来了哗啦的一声,他们同时惊了一下,一起转过头去看,发现叶佳妤正浑身颤抖着站在门口,手提包掉在地上,随身的化妆品散落了一地。
看着不知为什么就洒了一地的散粉,突然苦笑了一下,这下好了,他不必苦恼于如何才能开口跟妹妹讲这件事了。
叶庭生走过去,想要拉她进来,“阿渝,你……”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叶佳妤脸上挂满了泪,眼里是不可思议的错愕和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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