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特助那里收到了无数的电话,询问这件葵瓣洗的来历,还有捐赠的目的,根本应付不过来,只好将所有问题都推到了两日后的捐赠仪式上。
在外界纷纷讨论叶氏此举有没有特殊目的之时,沈砚行已经带着几口箱子低调现身省博的会议室。
这次捐赠没有通知任何的媒体,见证的人只有博物馆的管理层和部分馆员,拍照的都是馆内研究员。
梁骞馆长捧着那幅《郊野图》热泪盈眶,他握着沈砚书的手声音哽咽,“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它,它被别人拍走的时候我还以为又要消失了。”
顿了顿,他问沈砚书:“拍下它的那位先生呢,怎么没有来?”
他还不知道是顾伯璋拍下的,沈砚书低声把来龙去脉告知于他,“拍下这幅画的是顾叔叔,您还记不记得他,荥禹……就是那个和阿行他们一起被救出来,后来又、又自杀了的孩子,顾叔叔就是他爸爸……”
梁骞听完,望着桌上的那副画沉默了很久,迟迟的叹出了一声:“唉,造化弄人。”
沈砚书想了想,有些猜测在心里起起落落。
他知道那个时候顾伯璋派出的手下是在和沈砚行互相抬价的,与其说他是不知道竞拍的人是沈砚行,不如说他是故意的。
故意吸引沈砚行和手下竞拍,互相抬高拍价,他对这幅画志在必得,最终会有一个价钱是他给得起但沈砚行拿不出来的。
他在用这种方式花掉他挣来的钱,那些钱的来路大抵都是不光明的。
梁馆长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而关切沈砚行的情况,沈砚书笑着告诉他:“情况还可以,慢慢养着罢。”
“上个周末还有参观的观众问馆员,那个高高的,长得很帅气的义务讲解员怎么不见来了,问了几遍才知道他问的是阿行。”梁馆长笑着说起别的小趣事,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好了许多。
沈砚书又同他讲了一会儿话,梁馆长突然想起两日后要出席的叶氏捐赠仪式,问道:“叶氏的捐赠,你要去看么?”
“我就不去了,学校还有课。”沈砚书笑笑,忽然想到,“梁伯伯,您是不是还不知道阿行的女朋友就是叶氏的千金?”
梁骞还真是不知道这事儿,一时间愣了愣,“……是么?那小姑娘我也远远的看见过一回,原来是叶氏的千金啊,那……这次他们捐赠,和阿行有没有关系?”
萧传祺那边的鉴定报告刚刚交上去,结案报告也还没对外公布,沈砚书虽然知道整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但却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其他人。
但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萧传祺同梁馆长也是认识的,他要是想知道,萧传祺也会讲,更何况用不了几天,这件事就要对外公布了。
这么一想,沈砚书就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梁馆长,其中涉及了二十八年前的旧案,梁馆长听完也只能叹气,“没想到牵扯这么多……”
“这里面的内情到时候未必会对外公布,您别同其他人讲。”沈砚书点点头,又多说了一句。
梁馆长当然知道不能告诉别人,他应了声好,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顿了顿,他又关切的问:“那这次过后,阿行他们俩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罢?”
沈砚书点点头笑了起来,“应该是这样。”
从此往后,悬在沈家头上最利的那把刀就算是拿下来了,随着葵瓣洗和《郊野图》交出去,他们换来了可以安安稳稳的一生。
虽然从前所受的伤害最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比如冯薪和辜俸清不为外人所知的特殊感情,又比如沈砚行如今注定了不能长寿的身体。
但无论怎样,他们的余生都将是平安的,不必担心哪一天,又被旧时噩梦纠缠不休。
沈砚书离开省博时正好是中午,下午没有课,他想了想,在路边买了点水果,拎了去医院探望还在住院得那两位。
过了两天,是叶氏举办捐赠仪式的日子,天气很好,太阳猛烈的照耀着人间,而同样热烈的,还有叶氏的礼堂。
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兴奋的光芒,叶锐渊从休息室里走出来,边走边问:“沈先生有没有来?”
“……沈、沈先生不是在住院么?”陈特助愣了愣,小声的反问了一句。
跟在一旁的刘标倒是接话了,“那天在医院的时候问了,沈先生说他今天学校有课,就不过来了。”
叶锐渊嗯了声,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陈特助小声的问了句,这才知道刚才老板问的是那位沈先生的哥哥。
捐赠仪式上接受捐赠的,正是省博的馆长梁骞,梁馆长在发言的时候,除了感谢叶氏,还在最后特地说明了沈家捐赠八十八件家藏及受人之托捐赠《郊野图》一事。
这两件几乎是同时公诸于众,台下的讨论声顿时就变得更大了,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希望提问环节快点到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各路媒体的急切,主持人在叶锐渊短短的三分钟讲话结束之后就立刻宣布可以开始提问。
第一位提问的是省台的女记者,“请问叶先生,促使叶氏捐出这件堪称国之珍宝的葵瓣洗的原因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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