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在此只是借住,夫人给我方便,就是给己方便,夫人那么忙,就无需过问我这里的事情。”
徐昭星说的是实话。
可实话不好听。
陈佳云觉得这人蛮不讲理,红着眼眶,甩着袖子,跑了出去。
留下徐昭星和慧润,面面相觑。
事情闹的挺大,好像姜家的仆从人人都知道她们夫人被人气的又跑又哭。
弄的徐昭星见到了姜高良,怪尴尬的。
毕竟弄哭了人家亲娘,还不好解释。
她觉得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姜高良也觉不好意思,将蒋瑶笙送回了后院,转身又去了一趟次院。
他才进门,便听说他亲娘卧床不起,儿女跪了一地,还惊动了他叔父。
姜高良急匆匆赶去,正撞见叔父从内里退了出来。
姜高良行礼。
姜舍之将他拉倒了一旁,悄声问询:“明知啊,你一五一十地说给叔父听,那位徐大家究竟是什么来头?”
姜高良道:“叔父,徐大家是宣平侯府的二夫人,早年丧夫,先是开放了府中的藏书房供太学生借阅,后又将全部书册捐给了太学。是以,太学生们才尊她一声‘徐大家’,这个叔父不是已知情。”
姜舍之摆了摆手:“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她与你父亲……”
“父亲的事情,怎么能是我这做儿子的过问的。我只知徐大家不仅有德,而且大义,莫说是普通女子了,就是男子也与她不可相比拟。她行事虽有时不合规矩,但一向守理。我上次来,与婶娘说过,爹将一切事情都想在了前头,婶娘无需多问那边的事情。想来,婶娘是会错了意。婶娘只当我是胳膊肘朝外拐,向着外人。实际,我是在为她着想。徐大家是我爹的什么人,我不清,但我知道徐大家的本事,是我爹都敬佩的。婶娘…她何苦要跟自己过不去。”
姜舍之叹了口气,“这女人啊,你也知道,哪有不心思狭窄的。事已至此,你先回去。往后那边的事情,我会看着办。”
哪里还用得着他看着办,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后,快马便至。
这家能主事的人,终于回来了。
章得之快马加鞭,赶了两日两夜的路,不曾停歇。
才到了门前,陈马便迎上来道:“先生,你可算回来了。”
章得之问:“怎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匆匆忙忙赶回来,怕的就是这个。
这话不好说,又不能说是两女人掐架了,一个战斗力渣的被气的起不来床。另一个厉害的,跟没事儿人似的。
毕竟,后院的闲话,可不是他们这些大老粗能说的。
说也说不清,陈马干脆指了指后院,又指了指次院。
章得之思了片刻,一掀衣摆,跳下了马,直接去了次院。
姜舍之已有三年没见兄长,陡一见,忍不住热泪盈眶。
章得之对这个弟弟说不出是什么感情,上一世他和陈佳云偷情,是自己撞破了之后,才办的和离。
这一世,之前的事情他记得不清,想来与上一世也不会有多大的区别。
上一世,他到死才原谅了弟弟和陈佳云。
如今想想,与生死相比,那些个并不曾将他放在心上的人,他也不曾放在心上的,还是放手,各不相欠的好。譬如,陈佳云。
而他这弟弟,也就做过那一件叫他难堪的事情。
上一世赴死,还是兄弟两人在一起。
章得之难得有了点笑意:“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等你做了爷爷,见我一次也得落一次泪?”
姜舍之用袖子抹了抹眼睛,道:“看兄长说的,等我做了爷爷,这世道肯定已好,到那时,咱们两个就住在一起,天天见面,烦都烦死了,弟弟我才没那个闲情掉眼泪。”
说起这世道,两兄弟一起叹了气。
姜舍之是因为当今圣上的驾崩,不晓得往后又成了什么样子,而心生迷茫。
章得之却是因着知道的稍微多一点,而叹息。
章得之特地和姜舍之说了修建坞堡事宜。
他取出了事先画好的草图,草图之上的坞堡,四周环以深沟高墙,内部房屋毗联,四隅与中央另建塔台高楼。
他告诉姜舍之:“不惜金银,一定得将坞堡赶建出来。”
姜舍之还有些忐忑:“兄长,咱们把坞堡建的这么大,朝廷……会允许?”
“你建便是,我既让你建,自有我的道理。”
姜舍之点了点头。
此次回来,章得之也就这一件正经事情,交代完毕。
姜舍之见他兄长端了茶碗喝茶,便知事已说完,他笑道:“兄长,你弄回来的夫人……”
“什么叫弄回来的?”
“不是弄回来的,是拐回来的。”
章得之的话音才落,便听见了陈佳云的声音。
他抬头去看,只见陈佳云在丫头的搀扶下,跨过了门槛,给他行礼:“兄长莫怪,那话也不是佳云说的,佳云还因着那话,生了场不该生的闲气。”
章得之也不反驳,只是道:“既是闲气,你还是莫再气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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