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一日是怎么也回不来的,哪知,晨起走,日落归,倒是一日打了个来回。
蒋瑶笙回到府的时候,徐昭星刚用过晚饭,小菜还没有撤下,见她回来,便又叫人摆了上来。
莲子粥还是温的,蒋瑶笙吃了两口小菜,喝了一碗粥,和她娘道:“娘,我把蒋威带回来了。”
“那是你三叔。”徐昭星哭笑不得。
蒋瑶笙撇了撇嘴:“反正,他又不认我。”
“人呢?”徐昭星问。
“咱这宅子又住不下,他骂了余家一路,余哥哥心里有一股子气没处出,八成要把他下到大狱了。”
仿佛这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蒋瑶笙说完,还嘿嘿一笑。
徐昭星也不是要管蒋威死活,不过是按照血缘来说,蒋瑶笙跟蒋威近,可瞧蒋瑶笙那反应,还不如没反应。
不过,她说的对,别说宅子里住不下,就是住的下,蒋威也不配住进来。
还是大狱适合他。
第二日一早,余良策来见。
其实头天晚上,章得之把该说的已经说给她听了。
余宏信那厢本就是个不坚定的,自然会衡量哪边更容易得到好处。
孙子确定就是反贼了,儿子明显向着孙子,祖父该怎么办,还得老头儿自己衡量。
不过,最好的办法还得数她给的那条“兵分两路”的路。
一路围攻洛阳城,可以替章得之引来薛先。
另一路去攻打峡州,可以替姜舍之立下战功。
而两路人马,双管齐下,谁也不能说余家不卖力。
如此,一石三鸟。
——
余宏信是怎么和余季同说的,只有他父子二人知晓。
其实余季同也有被逼上梁山的意思,谁让他儿子把女婿送进了洛阳城。
想想这一帮孩子,就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女儿自打见了那蒋威一面,就误了终身。
还以为最小的孙儿会是最好的一个,谁知道,是最不省心的。
对于余季同来说,他需要考量的仅是一个问题,那就是做一个眼光锐利的投机分子,还是死守原则?
余家本就不是世家,而是草莽起家。
不是不讲忠义,只是那些个忠君思想到底不如世家根深蒂固。
其实就是那些个从前朝就有的世家,不照样也历经了改朝换代,若他们忠君的话,还不得全家一块儿去死,哪里还会繁盛到如今。
说起来,余季同要想的问题实际上就是他要怎么更好地保全余家,甚至是如何让余家出头!
这就简单了,有时候危险与机遇并存。
余季同带来的兵,果然兵分了两路。
余宏信带领了八万人,改道去了峡州。
余季同便领着剩下的人,直接围了洛阳城,却是围而不攻。
先和城里的人通上了信。
余季同在信上说了,他要见余良策。
余良策还是很怕他这祖父的,蒋瑶笙倒是义气,同他道:“没关系,要不我再陪你走一趟。”
徐昭星却说不行,“你去会让他误会我们还在防备。”
这个时候能代表章得之和信任的唯有姜高良。
章得之自然也知晓,他观察了一日,选定了日落时分,对方正在换防的时间点,让他俩出城。
也不是出城那么简单,余季同亮了亮手腕,他自然也得有个下马威让余季同看一看。
两个功夫都还不错的小子,选了个防备薄弱的地儿,带了二十三人直接冲出了余季同的包围圈。
余季同派人追了半宿,人没有追上,回到大帐却见帐前的守卫都不见了。
他离开大帐,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余良策的耳朵灵敏,这时候掀了帐帷,探出了头。
余季同一看脸都绿了,转头就问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部将:“打城里一共出来了多少人?”
“二十三骑。”
“我问你多少人?”余季同气急败坏。
“没看清。”
这就怨不得人了。
余季同黑着脸进帐。
余良策知道自己和姜高良一块儿掉了祖父的脸面,老早就跪好了,等骂的姿势简直是专业。
余季同哭笑不得,准备开骂,却又碍于坐在了主位上的姜高良。
这孩子,他是头一回见。
与他孙儿年岁相当,长相也还不差,比起他孙儿,还多了些许的福相。
他坐在主位上不是不对,不是如今余季同的心情很不美妙。
该有的势得有,该有的下马威也不能少,但该恭敬的时候还是得恭敬。
姜高良站了起来,先行拱手行礼:“余将军,晚辈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余季同叹了口气,终是一笑。
若说先前,他还有什么想法,如今那些想法都不敢想。
二十三骑二十五人不止闯出了他的天罗地网,还有两个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他的大帐,另外的那些个带着他的五百精兵兜了半夜的圈子。
除了说自愧不如,他还真没有别的话好讲。
不能自己太弱,就不承认对手的强大。
这不是一时疏忽,确实是计不如人。
他道:“公子当真是好计谋,又艺高人胆大,仅两人就能深入我大营,潜入我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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