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都说,谁要是能嫁给穿银色铠甲的年轻玉面将军,一定是有修行九世得来的好福气。
徐昭星并没有出宫送行,这些都是听和顺公主说的。
成王妃不大愿意进宫,却挡不住和顺公主爱进,隔一天来一次,一会说要见伯母,一会说要见嫂子。
成王宠溺这个女儿,便和成王妃道:“都是一家人,婳儿爱去,只管去就是了。”
和顺公主还偷偷地和徐昭星道:“伯母,我以后的夫婿也要穿着银色铠甲,披着红色的披风,骑着一匹纯白的骏马,就是长相也一定不能比玉面将军差。”
“嗯,等你长大了再说。”徐昭星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臆想,将早恋的小苗苗扼杀在摇篮里。
三月,余良策千里传书,送来了捷报。
薛玲还有她嫁的头人都已伏诛。
而余良策因为自己的杀伐果决,赢得了“杀神”这个不怎么美妙的称号。
据说,巴蜀当地的妇女吓小孩,都说这样的话,“再哭,杀神就要来了”,堪比后世的大灰狼。
四月,徐文翰招惹赵映珍的事情东窗事发,在东颜殿外跪了数日,宁愿弃了平阳侯的身份,也要以正妻之礼,迎赵映珍进门。
弄的徐昭星挺不好意思的跟章得之道:“要不,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算了!”
章得之哭笑不得,应允。
八月,平阳侯娶妻。
八月初八,万寿节。
正是章得之三十五岁的生日,东宫传出喜讯,太子妃有喜。
徐昭星调侃:“等到明年,也就是说你三十六岁当爷爷,然后你让你孙子十六岁娶妻,十七岁生子,三十六加十七,你五十三岁能当太爷爷,以此类推,你七十岁的时候,能当太太爷爷……我去!你要是活到一百岁,你孙子的孙子的孙子,该叫你什么好?你们姜家很快就要人丁兴旺了。”
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章得之弹了她的额头:“都是要当祖母的人了,还整日这般的跳脱,哪有那么麻烦的,叫老祖宗、老寿星,叫什么不成!”
他的脸上在笑,眼里可没有一点的笑意。
什么活到一百岁,什么子子孙孙,他一点都不在意。
一人长寿,不如两人短命。
活到一百岁,大概是上了年纪的人最愿意听的话了。
一百岁虽不是极限,可也几乎也到了人生的终点,就算活到110,活到120,总会有撒手离世的这一天。
谁也不知谁的大限在哪里。
——
安逸的日子是一把刀。
可,安逸的日子是过的最快的。
一眨眼睛,八年过去。
蒋瑶笙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
徐昭星也是三个孩子的祖母。
四十几岁的年纪,并没有两鬓斑白,不知是不是刚来那会儿熬夜看的书太多,眼睛的视力,不如曾今。
这些年里,宫里也不是不曾发生过特别的事情。
只不过,特别的事情有些雷同,不过是各方的利益之争。
解决了这家的会有那家浮起,不是奸臣当道,不过是人心算计。
徐昭星想办的女学,三年前终于开办了。
起初收不到学生,章得之便下了命令,命所有官员家中的女儿都得去女学。
如此一来,还是只能在贵族中普及。
穷人家的女儿,将将裹腹,一天到晚有做不完的活计,哪有那个闲情逸致进女学的。
徐昭星为了此事急出了一头火疙瘩,想了几日,她也觉得自己尽了力。
便抽了个空,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八千字的治国方针。
什么修水利,什么广阔田,什么重教育,哪一个都不是十年八年能完成的事情,是以,交给章得之的时候,她说:“这是百年大计,一代人做不完,后面的人得接着干的事情。”
章得之接了之后,没有说话,抬了一根手指,摁了摁她长在眉心里最大的那个火疙瘩。
“疼。”徐昭星“叭”一下打落了他的手,他这才笑出了声音。
行,打人还有劲。
关于朝政,徐昭星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无事可干了。
成王妃已经哭哭啼啼地来过好几次,正是因为和顺公主早就及笄,该婚配了。
谁知,公主说了,非杀神不嫁。
哎唷,我的公主啊,杀神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玉面将军。大前年去剿匪,斩了山匪数万。大大前年奉命清查官员贪腐问题,生生满门抄斩了十家人。还有大大大前年……
成王妃恨不得一张厚嘴唇磨成了薄嘴皮,没用!
这才哭哭啼啼地进宫请旨,说是让公主嫁给谁都成,只要不是杀神就行。
其实吧,这事儿徐昭星年前就看出了苗子,一开始不愿相信,后来就不得不相信。
她还存了个侥幸心理,想着和顺公主向来听话,稍微劝劝就转了意。
哪知……唉!造孽啊!
可不是造孽,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不乐意成王妃日日都来她这儿哭。
成王妃这一日来了个大早,正赶上下了朝的圣上,也在晨光殿。
她哭道:“我白玉一样无暇的女儿,怎么能嫁给双手是血的杀神!他犯下的种种杀孽,天神全都登记在册,我怕到时报应到我女儿的头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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