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之间柳腰轻弯,身段儿柔若无骨,媚得酥人。
和嫔抬眼一看,见皇上饶有兴致托腮定睛瞧着这西域女子的舞姿,心底暗叹一声,道这种事情总归是躲不过。皇上登基后,这后宫,怕是要迎来第一位新人了。
乔太后含笑瞧了钟离尔一眼,却见连烁似是想起什么,偏头瞧着皇后,钟离尔对上连烁一双眼眸,听见皇上道,“皇后觉得这舞姿如何?”
钟离尔看着连烁一会儿,垂眸道,“西域女子长相身段俱与中原不同,自成一派妩媚风流。”
连烁瞧着她笑了笑,钟离尔看在眼里,心下只觉怅然,她似是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容了。
殿中大理寺少卿瞧着皇后举杯一笑,钟离尔看着兄长心头一暖,随即眼眶酸热,也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一舞毕皇上仍是鼓掌称好,转头瞧着西域王子道,“西域女子绝色,果然是让朕心服口服。”
阿尔玛拉有些微喘,胸脯起伏,双颊绯红,行礼笑道,“阿尔玛拉想见识见识大明最曼妙的舞姿,不知可有么。”
未及连烁回答,祁桑却先笑着朗声道,“怕是要让贵客失望了,我大明最曼妙的舞姿,却是不能给贵客看的。”
阿尔玛拉转头瞧向祁桑,“娘娘此言何意,这最曼妙的舞姿,可是娘娘所有?”
祁桑举杯一笑,“本宫哪有这样的舞姿,”随即转头对着座上皇后遥遥举杯道,“最曼妙的舞姿,正是我们大明的皇后娘娘所有,贵客说,可怎能轻易示人呢?”
说罢咯咯一笑,钟离尔垂眸只保持了面上微笑不语,连烁笑着睨了祁桑一眼,“贵妃倒是放肆了,王子莫要见外,咱们还是继续听听我大明的歌姬唱曲儿罢。”
待到宴席恢复正常,钟离尔抬眸瞧了瞧右相,父亲端坐在席,仪态端庄沉稳,瞧着她的眼眸温和,只轻轻点了点头,钟离尔咬牙抿了口酒,随即向连烁轻声道,“臣妾离席片刻。”
连烁转头瞧了她一眼,随即缓缓颔首,阿喜随着钟离尔起身,从偏门出了太和殿。
将一室的丝竹弦乐抛在身后,凉凉秋意迎面而来,阿喜有点儿犹豫,瞧着皇后喝了酒微红的脸颊担忧道,“娘娘在此处等一等奴婢,奴婢去给娘娘拿件披风。”
钟离尔浑浑噩噩的头脑方寻回片刻清醒,只想静一静,便朝她点头,带了几个小宫女太监往宫道上随意漫步。
行至略僻静处,钟离尔着明黄袆衣站在一片桂花树前头,想了想,踮起脚凑近闻了闻花香。
手指抚在娇嫩花瓣上,皇后似是想掐下来一朵,却终究犹豫,眼神就这般瞧着瞧着慢慢凉了下来。
江淇转过宫道一角,出了偏门,便瞧见皇后一行人立在此处。年轻的掌印提督带着东厂诸人上前跪下行礼,“臣东厂江淇参见皇后娘娘,恭请娘娘千安。”
钟离尔闻声转身,瞧着江淇,缓声道,“厂臣请起罢。”
江淇谢了恩起身,瞧着路旁灯光映衬下皇后略有些倦怠的神色,今日国宴,她着最贵气的袆衣立在那里,身后是金碧辉煌的盛宴大殿,汉白玉栏杆层层叠叠,高大得衬托出这位紫禁城的女主人竟是这般纤弱。
江淇垂眸,他竟暗自觉得好笑,钟离尔若是纤弱的女子,天下便再没有称得上强大的女子了。
有风送了桂花的清香入骨,心思流转间,开口终是化作一句,“臣听闻今夜西域王子的准王妃即将献舞,臣巡宫方毕,不知可还有福瞧见?”
钟离尔仍是愣了一瞬,眼神才缓缓瞧着他俊朗面庞,有些不知所措的瞧着他,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顿了顿轻声道,“瞧见了,准王妃舞姿优美动人……”
他勾唇一笑,语气似是真心的惋惜,一双眸子顾盼潋滟,“那臣可是不值了,这次回西域,王子就要同这位表妹准王妃大婚了,臣的这般遗憾,怕是此生再无法弥补了。”
钟离尔方才在席上听了祁桑的话便心中不痛快,此时又听了这话,不自觉带了点微醺的娇憨与委屈瞧着他道,“厂臣不信,咱们大明女子的舞姿,绝不比西域逊色的。”
江淇似是怔了一瞬,复又轻笑一声道,“臣自是相信,早便听闻娘娘舞姿名动天下……”
钟离尔打断他,带了点儿期期艾艾道,“那再也欣赏不到西域的舞姿,同本宫的,哪个更令厂臣惋惜?”
江淇垂眸瞧着她,似是真有些醉了,面庞似皎月动人,一双平日里浅笑端然的眼眸,此刻蒙上几分少女独有的娇俏神采,他酝酿说辞方轻声开口,“娘娘……”
恰好不远处阿喜几步跑上前,给钟离尔仔仔细细系好了披风,带了点无奈道,“娘娘怎么没在原地等着奴婢,叫奴婢好找,这起风的凉夜,又喝了酒,受了寒怎么好?”
钟离尔悄悄叹气瞧她,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轻声道,“这儿桂花香好闻……”
江淇也不再耽搁,只拱手一揖,温声笑道,“臣还要向皇上回禀巡宫之事,就先不耽搁娘娘赏花了。”
钟离尔闻言转头瞧着他在灯光下粲然一笑,凤冠珠翠琳琅,碰撞细碎声响动听且勾人,她曼声道,“厂臣当差辛苦,快进殿入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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