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尔笑着摇头,双颊因为快意染上丝丝绯红,“本宫的骑术尚可,厂臣若不放心,另寻匹宝马跟着便是。”
江淇扫视马厩一圈,自己的爱马追云也在角落里跃跃欲试,他无奈失笑,只瞧着钟离尔缓缓颔首,“娘娘万务小心。”
她笑出来,颔首转身向马厩走去,指尖动作灵活解了披风,随手交给阿喜。
月华裙摆随风而绽,她像朵盛放极致的花,灿烂而热烈。
那马也瞧见了她,前蹄蹬了蹬地。江淇吹起口哨,追云极迅速奔来主人身边,他身手利落上马勒缰,钟离尔在风中回首瞧他一眼,乌发扬起掩住半张似雪面庞,只剩一双眼睛,蓄满了恣意风流。
他朝她点头,她便抬手命人打开马厩的门,红色烈马长鸣一声,就要奔出马厩来,钟离尔手握马鞭,极迅速拉住缰绳,翻身上马,引得烈马站直马身嘶鸣。
年轻的皇后坐在马上死命拉着缰绳,眸中不见慌乱,待烈马放下前蹄向前奔去,她也前倾了身子,稳稳在马背上向前疾驰而去。
江淇扬鞭,让追云跟上皇后的坐骑,身后阿喜惊呼声被甩到远处,汗血宝马朝着夕阳狂奔而去。
钟离尔渐渐觉得速度有些失控,迟迟不敢落马鞭,双手用力想要调转马头,可身下的烈马铁了心向着落日奔跑。
她在烈风中险险回首望去,他就跟在她身后朝她笑,一派保驾护航的模样,“娘娘别怕,前头有路,臣来想法子让马停下。”
她也高声呼喊附和,“厂臣说要如何,本宫照做!”
他瞧了一眼已是无人烟的草地,策马加速超过了汗血宝马,钟离尔瞧着他正自惊愕,却听江淇回首笑道,“娘娘可敢伸出一只手给臣?”
她飞速点头,朝他伸出手去,江淇没有片刻迟疑,轻轻借力飞身坐上了钟离尔的马背,一手绕过她勒住缰绳,她身子蓦地僵硬一瞬,听他声音带着摄人心魄的低沉动听道,“臣得罪了。”
追云还在前头带路奔跑,远方夕阳已落,天边火烧一般的彤云绵延千里,他绯衣烈烈,她素裙胜雪,同骑马上飞速奔驰,是难言的旖旎光景。
蓦地追云在前方停下,直起身子长久嘶鸣一声,江淇就在此时用力拉扯缰绳,引得身下汗血宝马也起身鸣叫,她无可抑制向后倒入他怀抱,发出一声低呼,他一手松开缰绳,稳稳按住她的双臂。
她听见他在颈后低声笑道,“娘娘别怕,臣教它停下了。”
她闻言不可置信看着前方,才惊觉果然烈马随着追云停下了,她惊喜侧身望着他眼眸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它会跟着追云停下?”
她在他怀中转身相对,姿势亲昵暧昧,身后人眉目如画,有些狡黠浅笑道,“娘娘身下的这匹汗血宝马是匹母马,而臣的追云,是匹公马。”
她瞧着他勾人眼眸失笑,想了想迅速道,“所以,追云跑赢了它,它便心甘情愿停下了?”
江淇笑着点头,“娘娘聪慧。”
钟离尔转头瞧了瞧追云,又觉得好笑,对江淇道,“那这么说来,驯服它的不是本宫,也不是厂臣,而是追云了?”
他朝她眨眨眼,“汗血宝马傲骨,但今次娘娘骑着它,它并未再有抵抗,下回再骑,约莫也是可以驯服的了。”
说完他朝追云又是吹了一声哨子,追云转头慢慢往回踱步而去,江淇将缰绳递给钟离尔,温声道,“娘娘再试试?”
她看着他笑着点头,接过缰绳调转马头,身下烈马竟开始乖乖听话,随着追云一同往回去。
她欣喜笑出声,带着难言的骄傲道,“我一定要驯服它的,以后它就是本宫的坐骑了!”
他附和她久违的喜出望外与放肆,跟着淡笑,“娘娘人中龙凤,必定让它拜服。”
钟离尔看着前方通体雪白的追云想了想道,“既然它跟了追云,本宫想叫它逐日,厂臣说好不好?”
他仍是笑,语气轻快地逗她,“娘娘赐名,是逐日三生有幸,臣替逐日谢过娘娘。”
钟离尔蓦地咬着唇笑出声来,却见他双手始终维持着在虚空中护着她的姿势,看得她脸上一红。再加上感受着身后男子的体温,她想起方才他降落在她马背上的那一刻,竟未让她觉得陌生难堪。
身后晚风悠悠,二人并未再多言语,及快回到营地,他见她已然可以让逐日平稳听话前行,便伸手抓过追云的缰绳,翻身回到白马上。
蓦地失去背后的温度,她竟觉得有点儿冷,抬首看向江淇,江淇只是笑道,“回来的路走到了帐子后方,臣送娘娘回去罢?”
皇后点头说好,然后二人下马行进略显偏僻的营帐之中。
她牵着马回头方想同他开口说话,却听见身旁一个营帐内传来压抑的低哼声。
她惊愕地长大双眼,大气也不敢喘,江淇显然也听见了什么,皱着眉转头看向营帐。
此处偏僻,因着是晚饭时辰,竟是空无一人,在此处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倒亏得帐内人想得出来。
毕竟身边跟着江淇,钟离尔本不欲再管,可谁料刚想后退,却在地上看到了一块翡翠玉佩,皇后俯身拾起,惊恐地咬住了唇。
帐内细密低语还在继续,声声不堪入耳,皇后看清这是宫妃婉婕妤的玉佩,无声地看向江淇,江淇瞧着似是做了什么决定的皇后颔首,便上前撩起了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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